原阳眯起眼睛：“巫师之言，不足为凭。但……若真是有人借‘天象’蛊惑军心，倒是值得警惕。”
李秀宁压低声音：“更奇怪的是，那巫师供称，早在三个月前，就有一位汉人术士入帐，教可汗如何避过‘东方青龙煞’，还画了一幅行军路线图，正是我们最初所见的进军路径。”
“什么？！”原阳心头一震，“你是说，敌军之中，竟有我朝之人指点？”
李秀宁郑重颔首：“极有可能。否则为何我们每一次设伏，他们都似有所觉？为何我们尚未动作，他们已然布防？若非李靖屡次临机应变，调整策略，恐怕不止一次落入陷阱。”
原阳神色凝重：“此人若在敌营，危害甚于十万大军。必须尽快查明身份，斩草除根。”
李秀宁道：“我已经让曾杰即秘密调查，凡是近期失踪的术士、道士、星象官，皆列入排查。另外，我也派人潜入突厥境内，务必找到更多线索。”
夜幕降临，篝火燃起。众将围坐议事，气氛却比往日沉重许多。
这时，王仁恭大步走入，身上血迹未干，脸上却带着罕见的笑容。“将军，好消息！我们在清理战场时，在一名突厥千夫长尸体上搜到一封密信，是用汉文写的，内容极为蹊跷。”
原阳接过信件，借火光细看，只见上面写着：
>“七月廿三，金水之战后，可令大军佯退，诱敌深入。待其松懈，再遣死士夜袭云内粮仓，烧其积蓄，使其不战自乱。另，李靖近日常登高观星，似有所察，宜速除之。”
落款处只有一个字??“影”。
原阳读罢，浑身发冷。“这封信……不仅是汉文，而且笔迹工整，用词精准，绝非普通通译所能写出。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李靖观星，知道我们的部署节奏，甚至能预测我们的心理变化……此人必定长期潜伏在我军内部！”
李秀宁沉声道：“而且，他还能直接指挥突厥高层将领，说明地位不低。或许……就是那位所谓的‘汉人术士’。”
原阳缓缓抬头，眼中寒光闪现：“既然他敢写信，那就一定还会再写。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王仁恭咧嘴一笑：“怎么？设个局，钓这条藏在暗处的毒蛇？”
“正是。”原阳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云内、小利、榆林一线，“我们先放出风声，说李靖即将亲赴小利督战，整顿防务。再故意让一名‘叛逃’的斥候将消息传给突厥残部。只要那人还想立功，就一定会写信通风报信。”
李秀宁补充：“与此同时，我们在云内粮仓周围埋伏重兵，只等敌人来袭，便可一网打尽。”
杨廓听得心惊肉跳：“此计虽妙，却极凶险。万一敌人不来，或另有埋伏……”
原阳淡淡道：“风险当然有。但若放任此人继续潜伏，将来某一日，他或许就会告诉我军所有布防图，那时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众人默然。
最终，李秀宁拍板：“就这么办。我亲自带队，在云内设伏。王仁恭率骑兵在外围策应，一旦发现敌踪，立即合围。”
计划既定，诸将各自准备。
三日后，消息如期传出：李靖将于五日后抵达小利，主持军事会议。
又过两日，一名满脸风霜的斥候翻越山岭，逃入突厥控制区，声称因不满原阳苛待而投诚，并交出一份“重要军情”。
始毕可汗虽败，但仍保有部分耳目。短短一日之内，那名神秘的“影”果然再次出手，写下第二封密信：
>“李靖若至小利，必经黑石谷。谷中有伏兵三百，可于夜间突袭，焚其车驾。另，云内守备空虚，可派精锐绕道夜袭粮仓，毁其根基。”
信使刚出营帐，便被早已埋伏的曾杰即率人截获。
“抓到了！”曾杰即兴奋地将信呈交原阳，“果然是同一个笔迹！”
原阳看着信纸，嘴角微扬：“好一个‘影’，你以为自己藏得深，其实每一步都在我们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