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九霄抱着作战终端，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在寒风中脑门反而还渗出了几滴热汗。
倾斜着身子，郑九霄半张着嘴，眼神直勾勾的透过驾驶舱门，看着里面潘一冰和温再兴在忙碌着。
两人不断的沟通，手在操纵杆，油门杆和仪表盘上，来回的穿梭着，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一件件棘手的事情。
可在不断鸣响的警报声中，这有条不紊在郑九霄眼里，变成了手忙脚乱。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孟雨辰，这会也没了声息，含在嘴里的棒棒糖嘎嘣一声被咬碎，连细细的塑料棒都险些被她咬断。
飞机越来越往右倾斜，若是没安全带，机舱里一干人等都得被倒出去了。
最右侧的邢志屁股都快离开座位了，腰部也被安全带勒得生疼。
“喂，机长，飞机要翻了！”郑九霄忍不住，朝驾驶舱里大喊了一句。
“别吵！”潘一冰头也没回，吼了他一句。
郑九霄哪里还敢说话，苍白的脸色蒙上了一层土黄。
呆滞的眼神转了转，恰好对上了侧对面的陈天成。
陈天成面色凝重，死死抠着座椅边的把手，牙关紧锁。
反正自个小命就捏在潘一冰和温再兴手里，他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都没看见郑九霄朝他投来的，徒劳的，又急切求助的目光。
现在唯一能安慰郑九霄弱小无助心灵的，只有头顶上那“隆隆”咆哮的引擎，它们的声音越响亮，郑九霄心里越安稳。
可就这一点点小小愿望还不到几秒钟就被打碎了，郑九霄听见引擎声在减弱。
潘一冰要收油门，用高度换航向。
油门指针往下落到了70%，旋翼降低了转速，升力也减少了。
倾侧也由此停止，但飞机的高度也丧失了。
“我去，又来过山车？”一直憋着的陈天成，终于忍不住，大喊了一句。
“速度180！”温再兴又大声提醒。
虽然倾侧被暂时控制，可因为功率不足，速度和高度都在急速下降。
能让潘一冰辗转腾挪的空间并不多，她需要精准的把握住机头下沉的一瞬间。
被侧风上扬的机头，这时候终于保持了水平，接着因为升力不足，开始向右方点头下沉。
在毫无能见度的云层里，潘一冰敏锐的捕捉到机体姿态改变的瞬间。
轻柔的顺着机头下沉的方向一推操纵杆，利用高度换取速度，直-20歪斜着机身朝山脉方向冲过去。
“嘎嘎……地形警报……”
地形雷达发出了警报。
潘一冰距离山脉已经不足300米了。
如果她不能把机头调转到逆风方向，她就会一头撞到山脉上，变成一团火球。
潘一冰却一点没有慌，也没有理会地形警报，他和温再兴稳稳把住油门杆，让机头继续下坠，继续让机体恢复平衡。
就在水平仪两侧平衡的一瞬间，两人一推油门杆，功率提升到了80%，机身稳住了。
但飞机还是在朝山脉方向飘过去，潘一冰一脚左舵，一直在飘忽的机头，突然往左一扭，恰好对准了逆风方向。
趁着气流还没有紊乱，潘一冰把油门杆推到了底，引擎重新怒吼起来，把飞机拔上了天空。
“喂，你们怎么样？”
重新回到了航线，潘一冰扭头看向座舱。
“潘机长，咱甭玩这么刺激好不？”
陈天成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回头大声冲驾驶舱里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