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手机都没有。
椅子上，许微澜对着镜仔细端详，抿又怕抿坏，纠结良久，回头问陈幼妹：“好看吗？”
嗓音太柔，在吵杂的环境中平平无奇，陈幼妹光顾着盯那群姑娘，气势汹汹，条件反射道：“好看吗？！有什么好看的？”
许微澜一愣，飞快垂下眼帘。
“有卸妆油吗？”她问。
导购也一愣，讪讪地说：“稍等我去给您找。”
那抹婉约的豆沙红最后揉进黏腻的卸妆油里，化为纯白纸团中的污垢。
导购员没好意思继续推销，无奈地塞些小样给许微澜，目送道：“您慢走”。
走出店外，陈幼妹才将注意力放回两人之间，发现对方居然啥也没买，只拎着个小袋子，于是讶异道：“诶？微澜，你不要口红嘛？”
许微澜错开了目光，没什么表情地说：“不好看。”
陈幼妹也觉得那颜色不好看：“对，不好看。”
好看的是人啊！
许微澜眼底一黯，心猛烈沉坠。
比不过的。
那些盛开的花如此绚烂，不像她枯竭将死，连抹上了伪装的颜色也没能鲜活起来。
谁会爱落叶残枝？
陈幼妹先前只是没有见到更好的，现在看见了，就会发现她不过尔尔，没有任何魅力。
许微澜颓靡至此，以至于到了三层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陈幼妹没在。
她顾不得心情低落，又转身下行寻找。
得亏商场的构造能一眼望尽，陈幼妹困在电梯口右侧，被几个打扮帅气的女生包围。
“俺没有微信……”她像只小狗乖乖摆爪子：“俺……俺要走了。”
那几个女生比她高，陈幼妹试图钻出去失败，怯怯地睁着黑漆漆的双眼，无措得很。
“别害怕别害怕，我们就是想交个朋友而已。”
“对呀对呀，这年头谁都有手机啦～”
可她真的没有啊……陈幼妹老老实实说：“俺真没咧，要不你们加微澜吧？诶？微澜咧？”
许微澜吐口浊气，快步走上前，白细的胳膊从间隙伸过，稳稳握在陈幼妹腕上。
陈幼妹见是她，赶紧挤开人群藏在对方后边，只露个脑袋：“微澜！”
许微澜抬头望向对面。
能理解，经典女同联盟，或者说，帅T联盟。
“请问找我朋友什么事？”态度还算温和，但她过长的刘海遮盖了眼睛，看人时很阴郁。
“啊……不好意思。”帅T一号挠挠头发：“你朋友太可爱啦，我们想加个联系方式，抱歉抱歉。”
许微澜：“……”
陈幼妹：“？？？？”
许微澜继而虚虚侧目，神色一如既往，不曾变过，可陈幼妹却莫名……惊慌。
怎么了嘛……
她慢慢挪身，小心窥窃她的脸色。
看起来……十分……不妙………
但又寻不到蛛丝马迹。
人群走后，许微澜一言不发地踏上电梯，上到一半刻意回过头，淡声道：“跟好了。”
陈幼妹“哦”，然后乖乖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