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青梅酒,去年便酿好了,后又添了几块冰糖,入口清甜,果味浓郁。
她首先敬许微澜,语气十分诚恳:“微澜,俺谢谢你,俺不摆什么长辈架子,你也别推脱,更何况这杯该让俺喝的哈。”
说完一口饮尽,再豪迈地抹去遗漏的水渍。
许微澜哪里真受得起,站起身说“客气了”便也仰头喝,她酒量不好,一碗下去眼睛起雾。
陈幼妹倒比陈冬生的酒量都好些,连着喝四五碗才吃菜,十分顺手地给许微澜夹了块排骨。
陈冬生阴阳怪气:“没见你给俺夹过菜。”
陈幼妹狠狠白他一眼,说:“你不也没给俺夹过?哥你喝醉了就去歇着,莫要在这讨嫌!”
“瞧瞧,胳膊肘子往外拐。”陈冬生怒骂:“微澜,你给她整啥子迷魂药嘛,给我也整点。”
许微澜醉意上头,少了几分矜持与拘束,或者说,是一直紧闭的门窗因酒精麻痹神经而稍稍敞开,透出她真实的底色,比平日随心所欲:“人格魅力。”
鲜艳而生动的她。
陈冬生自然也没见过这样的许微澜,愣了两秒放声大笑:“俺服气,自罚一碗得嘞。”
处于礼貌,许微澜回了他一碗。
喝完正准备吃菜,腰侧被一根手指戳了戳。
陈幼妹带酒香的气息扑过来,悄声问她:“微澜,你还好不?”
“挺好。”许微澜从容吃下排骨,侧首望她:“放心,我不会发酒疯。”
陈幼妹:“……”
她知道。
酒精不导致人格分裂,许微澜只会比清醒时话密一点点,直接一点点。
更……可爱一点点。
不,不是一点点,陈幼妹暗暗否认,醉酒的许微澜反差太大,明明是——超级可爱!
吃到后期雪下大了,将地面铺成银白,许微澜坚持要回家。
门一开,冷风拐着弯儿袭来,刺骨的冰寒,陈红梅担忧道:“下愣大雪?要不就在俺们这儿睡咧?明儿再冲澡嘛。”
许微澜尚存理智,摇头拒绝。
路面湿滑,她没站稳,身子斜斜前倾。
得亏陈红梅和陈大妹送到门边,紧急扶住了。
“哦哟,醉成这样……”
“回去还能冲澡不?都站不稳咧。”
陈幼妹从陈红梅腋下冒头:“俺来送她。”
她的送,是把人揽腰挂肩头,一气呵成,反正这点距离,走快些就能到。
伞夹在另一边肩上,陈幼妹怕许微澜头朝地栽倒,手不自觉地抚在对方腰骨,往下。
许微澜没反应。
陈幼妹以为她睡着了,开始肆无忌惮地自言自语。
“你咋一点肉都没长咧?娘做饭愣好吃,咋还这么瘦这么轻?”
“明早如果下雪,咱们去堆雪人吧。”
肩上扛个人,陈幼妹边走路边说话的,时间长了稍微有些脱力,她停下来把人重新固定好,嘴里呵出白雾:“……你还没回答我呢。”
顿了顿反应过来,对方压根听不见能怎么回答?于是又继续嘟嘟囔囔。
“娘找你帮忙那事儿,你别放心上,你也不是非得帮我们,更何况是王家。”
“嗯……南城真的很繁华吗?比宁川还热闹?如果我跟你去南城,你会答应不?”
“以后别喝酒咧,伤身体。”
雪花飞进陈幼妹的眼睛里,冰得她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