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忆生藤的第三枚果实悄然成熟。
它比前两颗更加深邃,表面如黑曜石般幽暗,内部却有无数光点游走,像星群在迁徙。德斯克检测后发现,这枚果实的核心结构,已与人类“集体愧疚感”的神经模型完全吻合。
“它在吸收我们的悔恨。”他喃喃道,“那些没能说出口的对不起,那些迟来的理解,那些终于看清的真相……它都在吃进去,然后转化成新的生命。”
唐子君站在藤下,望着那枚果实,忽然明白??
这不仅仅是一棵树的成长,
而是一场文明的赎罪。
夏天的第一天,联合国通过《记忆人权宪章》,正式承认:
>“每一个个体的情感记忆,无论其社会贡献如何,皆具不可剥夺的存在价值。任何组织或个人,不得以‘效率’‘秩序’或‘进化’为由,强制抹除或压制私人情感记忆。”
法案通过当日,全球三千六百座长明灯同时升温0。5℃,DNA检测再次捕捉到未知来源的遗传片段??这次,匹配的是历史上三百余名“无名牺牲者”的亲属。
“他们听见了。”斯卡哈站在议会大厅外,望着天空中那棵由共感光带构成的巨树,“他们终于被正式承认了。”
秋天,安语第一次开口背诵了一首诗。
那是她从某段涌入的记忆中学会的,作者不详,年代不明,却在无数民间手稿中反复出现:
>“若你不曾为谁落泪,
>便不知自己为何活着。
>若无人记得你的名字,
>我便将它刻进年轮,
>直到春风再来,
>吹醒所有沉睡的魂。”
她说完,忆生藤的叶子齐齐震颤,一片金叶飘落,正好落在《未竟之书》的封面上,化作一枚书签。
冬天前夕,唐子君收到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邮戳显示来自三十年前的某个废弃邮局。他打开,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铅笔画着一座桥,桥下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手里举着半块饼干。
背面写着:
>**“姐姐,今年雪特别大。
>我把画留给你了。
>如果你还记得我,
>就来桥下看看吧。”**
他立刻动身,前往城市边缘的旧桥。
雪正下着,桥下空无一人,只有风穿过铁索的呜咽。他蹲下身,用手拂去积雪,忽然发现石缝里卡着一本小小的速写本??封面焦黑,正是当年被焚毁的那一本。
他翻开,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最后一页,是她为自己画的结局:
一个小女孩坐在星空下,周围站着许多人,有的笑着,有的流泪,有的伸出手。
上方写着: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