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食指沾上鸡冠上的血,在石壁上找了个空位置画了几画,然后一把把公鸡戳到房实眼前:“把鸡抱着拜三下。”
“啊?”房实脑袋一空,她这辈子还没碰过鸡。而且她小时候老被鸡啄,心理阴影不是一般的大。然而亲戚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把鸡塞到了她手里。
刚才在外面还在凄惨嚎叫四处挣扎的公鸡到了里面却突然安静下来,一动不动任人操控,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珠子盯着神像。
房实僵硬地抱着鸡,手上根本不敢用力,她突然有些怕这种温热的触感。
“快点。”
房实没办法,只好忍着颤抖抱着鸡敷衍地拜了三下,然后赶紧把鸡还给亲戚,起身就要走。
起身的一瞬间,房实看到自己刚才上的香被别人挤倒了,火已经熄掉。
房实心脏一跳。
她震惊看着这群不停争抢好位置上香拜神的人。
他们的嘴一刻没停,他们的眼浑浊不堪,小心翼翼插好香后转头就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
房实突然好奇,她对寻求鬼神的帮助嗤之以鼻,没什么好求的,那他们呢?他们求的是什么?
第187章大火特火
房实挤出人群,鸡的触感还犹如在手,她实在受不了,跑到因瀑布形成的小水塘边洗了手。
起身还没站稳,房实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被一个大妈撞到了一边,差点跌下山崖。
大妈根本没在意房实,抓着火炮一甩,嘴里还在骂房实挡路。
瞄了眼崖下的葱郁树林,房实一阵心惊,赶紧扶着石壁要移回安全位置。但脚刚踏实,房实就被亲戚抓着去上粗香了。
公鸡被粗鲁塞在背篓里,亲戚一边把香塞给房实,一边骂她乱跑。房实默默听着,心里有些烦躁,刚才好像踩到痰了。
亲戚还在骂,房实嘴唇几次开合,到底没反驳自己是以为事完了才出来的。
插完粗香,房实赶紧跑到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她用石头磨着鞋底,心里的滤镜已经碎了个彻底。
五花八门神神秘秘的说法闪过心头,房实很快下定义,果然再牛的神也离不开一口痰。她更加不信自己考上大学是因为许了愿了。
终于等到可以离开的命令,房实在前面撒丫子走地飞快。
到了街上她们还得等班车才能回去。公鸡被放在一个熟人的门檐下,今天刚好赶集,背篓被亲戚拿去装菜了。李春丽就站在路边跟好久不见的熟人聊天,房实站得腿酸,撑着下巴蹲在地上。
李春丽嗓门大,哪怕房实离她有了四五米都能听得清楚她在说什么。
“你家那个现在在哪里耶?”
“在外面上大学,上半年才考上的。”
“耶,那你家那个厉害嘛,在哪里读书耶?”
“香川。读的什么……那个,什么专业我一下记不起了,反正以后读出来说什么都能干。”
“那可以嘛,你女以前成绩好的很耶,等以后读出来了你就享福了。”
“咦,她,我才不指望这个哦,以前小时候还知道说话,现在回来话都不知道说一句,天天就是看手机,心思都不在读书上,能读多好嘛……”
房实索然无味地移开目光,哪怕说了无数次,她妈也记不清她的专业,就像她必须强调无数次大学周末没有自习一样。李春丽只认为她应该无时无刻看书才是在学习,才算对得起她的付出。
想到这,房实的心情更烦躁了。她偏头,眼里跑进几抹红色。
公鸡被尿素口袋装着防止跑,它的血已经在地上集成了一滩,还有更多在哗哗往下流。
房实顺着看下去,她第一次发现鸡的血竟然是鲜红的,落在地上像油漆一样浓。公鸡的眼睛很浑浊,面上像裹着一层灰膜,不知道在看哪里。
房实突然兴起,跑到它的正对面蹲着瞧。公鸡注意到了她,头一歪看向房实,见她半天没动静就不再看她。一滴鲜血恰好流进眼睛,公鸡反射性眨了眨眼。
房实突然可怜起这只鸡来,它知道它就要死了吗?
房实又不由得想起自己来,她自己不也要死不活的。
小的时候家里大人成天上班,周围住的小孩少,没人跟房实玩,父亲是棍棒教育的忠实拥护者,母亲虽然心疼她,但也是打后温暖,房实不知不觉就长成了寡言的性格,还带点窝囊。
后来上了初中,班里突然流行起小团体,房实是不受欢迎的那类,好心接纳她的小团体也三天两头上演绝交一条龙,最后又突然和好,非常理所应当的任性。
每天李春丽一下班就喜欢逮着她讲自己的不如意,要房实一定记得自己的付出长大报恩。所以房实在某些方面很早熟,懂事得和年纪不符。
所以对于随意绝交的行为房实并没什么意见,什么都由着她们来。而且……其实她们对房实挺好的,因为她年纪最小,平常一起出去玩也很照顾她,吃的也是她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