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灶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面团在掌心旋转的细微摩擦。
周沫沫踮起脚，认真问：“哥，那……我能许愿吗？”
“当然。”
“我希望??”她仰起脸，一字一顿地说，“**以后每个过年回不了家的人，打开一碗热饺子，都能闻到家的味道。**”
周砚鼻子一酸，蹲下身抱住她。
良久，他松开，起身，开始包饺子。
第一个，他包得极慢，每一个褶子都捏得极细，如同封印一段誓言。
第二个，第三个……渐渐地，其他人也围上来，一起动手。
老太太颤巍巍地坐下，虽然手指僵硬，仍坚持包了一个，还非要在边缘捏出一朵梅花形；阿伟清笨手笨脚，包出来的像个歪嘴葫芦，却被周沫沫捧着说“最好看”；肖磊一边包一边哼歌，跑调跑得离谱，却没人打断他。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也照在那一排排整齐排列的饺子上。
它们静静躺着，像一群等待启程的船，即将载着愿望，驶向春天的深处。
水开了。
周砚提起锅盖，白雾轰然涌出，模糊了视线。
他将饺子一个个滑入水中，看着它们在滚浪中浮沉、翻滚、慢慢变得通体晶莹。
“三沸为熟。”他轻声道，“第一沸去生腥，第二沸定形体，第三沸入灵魂。”
当最后一个饺子浮起时，他关火，捞出，分装十碗。
不多不少，正好十份。
“为什么是十碗？”郑强好奇。
“因为《百宴录》里写过，”老太太坐在檐下，眯眼望着天光，“**立春之宴，必留一席给看不见的人。**”
众人默然。
他们都知道，那一碗，是给师父的。
周砚端起那碗饺子，走到院中老槐树下，轻轻放在石桌上。
“师父，”他低声说，“今年的面，是活的。您尝尝。”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有人在轻轻应答。
他回到屋里，众人已围坐一圈。
没有人动筷，都在等他。
他坐下，夹起一个饺子，咬下。
汤汁瞬间溢出，滚烫、鲜美、带着野菜的清香和肉脂的丰腴，在舌尖炸开。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雪夜??饿得发抖，蜷缩在倒闭川菜馆的角落，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而现在，他坐在明亮温暖的厨房里，身边全是愿意陪他走过风雨的人。
他低头，泪水无声落入碗中。
“好吃吗？”宋婉清轻声问。
他点头，哽咽难言。
肖磊第一个打破沉默：“哎你们说，咱们这算不算……成功了？”
“什么叫成功？”许苑反问。
“就是……”他挠头，“有名了，有人爱了，店也活了，连系统都通关了。是不是该歇歇了？”
周砚擦了擦眼角，缓缓摇头：“**主线任务完成了，可生活才刚开始。**”
他抬头，目光扫过众人：“你们还记得‘百宴录’的第一句话吗？”
老太太轻声接道：“**‘人间至味，不在舌尖，在人心。’**”
“对。”他微笑，“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沫沫小馆’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