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知道你杀过人，做过噩梦。我也怕你，恨你打我和妈妈。可是……我也看见你半夜跪在地上磕头，嘴里喊着‘对不起’。我不想你一个人扛着这些痛。我想跟你一起回家吃饭，哪怕你不说话。”
>
>“因为我记得，你以前也会摸我的头。”
她读完，眼眶微湿。
第二天，男人真的来了。他剃了胡子，换了干净衣服，手里拎着一篮鸡蛋，说是自家鸡下的。
他没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站在门口，深深鞠了一躬。
小满请他进屋喝茶。
那天下午，学堂多了一个沉默的修缮工。他修好了漏水的屋顶，加固了摇晃的门框，还在院子里种了一棵小桃树。
傍晚收工时，他抬头看了看天，忽然说了一句：
“今年春天，来得早。”
钟声正好响起。
一下，又一下，穿越麦田，越过山岭，落入远方行路者耳中。
阿拙此时正走在一条无人知晓的小径上，脚步缓慢，呼吸微弱。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但他不惧。
因为他听见了风中的回音：一声声“对不起”，一句句“谢谢你”，一阵阵钟响，一片片花开。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万里之外，地球上的桃林正盛放。
某片花瓣随风而起，飘过海洋，越过城市，穿过星际尘埃，最终落在他肩头。
他伸手摘下，夹入书中。
然后继续前行。
风依旧在吹。
它不急，不躁，不求回应。
它只是不停地走，走过废墟，走过冷漠，走过遗忘的深渊。
它记得每一个曾低头说“对不起”的灵魂。
它等待每一个即将伸手的瞬间。
它相信，哪怕只剩一人愿为世界说一句真话，
光，就会再来。
路，就会再续。
而那四位身影，
仍在路上，
一步一步，
走向所有需要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