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舒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自己那变异的能力，想起寰宇中心那诡异的“牵引感”，想起陈守拙和阿青身上那不自然的“静默”……
难道……
检测在一种压抑的沉默中完成。陈清玥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复杂数据，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你的精神屏障比想象中坚韧，但内部‘噪音’水平极高，处于崩溃边缘。”她递给他一个看起来像高端蓝牙耳机，但结构更复杂的小巧设备，“这是临时抑制器，基于反向波原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过滤掉低强度的情绪杂讯，让你在人群中好受点。但对高强度、有指向性的恶意侵袭，效果有限。”
李望舒接过耳机，戴上。瞬间，周围世界那无休止的“背景噪音”仿佛被调低了音量，虽然并非完全寂静，但那种被无数杂念冲击的烦躁感确实减轻了不少。他长长舒了口气，这是他从李家坳回来后，第一次感到头脑如此“轻松”。
“谢谢。”这句感谢是真诚的。
“不必。这是为了任务效率。”陈清玥收拾着仪器，语气依旧平淡，“一小时后，出发去寰宇国际中心。我会在指挥中心提供远程支持。”
她顿了顿，看向他，眼神锐利如手术刀：“记住，李望舒。大楼里的‘东西’，根据现有数据分析，表现出高度的规则性和领地意识。它可能不像你家乡的‘那个’一样充满原始的混沌恶意，但正因如此，它可能更加……精密而致命。不要用你过去的经验去套用。”
一小时后，李望舒站在了寰宇国际中心气派的一楼大堂。这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穿着考究的白领们步履匆匆，一切看起来都与普通的顶级写字楼无异。
但戴上抑制器的李望舒，依旧能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冰冷的“压力”，从脚下深处弥漫上来。仿佛这富丽堂皇的建筑之下，蛰伏着一头正在依照某种冷酷程序运行的庞然大物。
陈清玥清冷的声音通过微型耳麦传来，清晰而稳定：“电梯权限己解锁，首接到B5。根据建筑图纸和能量扫描，异常反应最强烈的区域在B5的备用数据中心附近。保持通讯畅通，随时报告感知变化。”
李望舒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空无一人的、首达地下深处的专用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楼上的喧嚣彻底隔绝。金属厢体开始平稳下降，楼层数字不断跳动：B1，B2，B3……
随着深度增加，耳麦里陈清玥的呼吸声（虽然极其轻微）成了唯一的陪伴，而那股来自脚下的冰冷压力，越来越清晰。
当数字跳到“B5”，电梯发出“叮”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时，一股混合着灰尘、低温空调和某种……类似电路过载后的焦糊味，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腥气的怪异味道，扑面而来。
门外，是一条光线惨白、异常安静的长廊。廊灯似乎接触不良，忽明忽灭，将空旷的走廊映照得如同某种巨兽正在眨动的、冰冷的腹腔。
李望舒的“鬼听”能力，在这一刻，被动地捕捉到了从长廊深处传来的、一种极其规律而冰冷的……
“滴答……”
“……滴答……”
“……滴答……”
仿佛是某种巨大的、锈蚀的钟表，在黑暗深处，固执地敲打着死亡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