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地点在城郊的一家农家乐。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烟雾缭绕中，我看到了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二十年过去，当年的同学有的发福，有的秃顶，有的则保养得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周战？真的是你？"
一个温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转头，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小颖，我高中时暗恋了三年的女孩。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了细纹，却掩不住那双眼睛里的清澈。
"听说你在保险公司工作？"小颖在我旁边坐下，酒杯在指尖轻轻转动。琥珀色的液体映着灯光，让我想起在那个世界见过的某种灵异物品。
"嗯，理赔调查。"我简短地回答，突然意识到自己编造的谎言成了现实。
接下来的谈话如行云流水。小颖离婚了，没有孩子，现在在一家设计公司做创意总监。
她说起自己独自旅行的经历，在西藏看到的星空，在云南尝到的菌子。。。我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前倾身体，像是要抓住这些鲜活的色彩。
"你知道吗，"小颖突然压低声音，"高中时我也喜欢过你。只是你总是那么。。。遥远。"
我的手指僵住了。在那个厉鬼横行的世界，我早己忘记了什么是心动，什么是柔软的情感。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温暖让我不知所措。
聚会结束后，小颖主动提出送我回家。她的车是一辆红色MINI，内饰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香。当车停在我家楼下时，她突然凑近，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
"下周二有空吗？我知道一家很棒的意大利餐厅。"她的眼睛在路灯下闪闪发亮。
我站在路边，看着红色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脸颊上还残留着那个吻的温度。楼上，妻子正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接下来的几周，我和小颖开始频繁见面。有时是午休时的咖啡，有时是下班后的小公园。小颖喜欢带我去那些藏在城市角落的小店——一家只卖旧书的咖啡馆，一个天台上的秘密花园，河边无人问津的老茶馆。在这些地方，我仿佛找回了年轻时的自己。
"跟我走吧，"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小颖突然说，"公司在杭州有分部，我可以申请调过去。"她的眼睛在路灯下闪闪发亮，"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站在河边，看着水面破碎的月光。我想答应，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生活。但脑海中浮现出父亲佝偻的背影，母亲颤抖的双手，还有三个孩子——尽管吵闹不懂事，却会在雷雨夜钻进我的被窝寻找安全感。
"我。。。"我的声音哽住了。河对岸，一只夜鹭突然飞起，黑色的剪影划过月亮，像极了那个世界里的某种不祥预兆。
小颖的眼神渐渐暗淡："我明白了。"
回家路上，我经过一家电器行，橱窗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近日多地出现不明原因昏迷事件，患者醒来后均声称经历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