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但是……后来爸爸说刹车失灵了……妈妈死死护着我，我才。。。。。。”
“爸妈刚走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崩都塌了，没有了依靠……爷爷把我接回老宅。可是他也刚刚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那段时间整个老宅的人都不敢喘一口大气，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爷爷强忍悲痛还要照顾我的情绪……我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多余的。。。。。。”
“我把自己缩进那个沙发里……我讨厌看到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那会一直提醒我，我是个没有爸妈的可怜虫。”
沈屹始终沉默的听着。没有打断没有评价。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表示他在听。
他只是背着身上的人，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在昏暗的河岸上。
他存在的本身，就是最好的回应。
直到江舟说的有些累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几声细细的抽泣声。
他才叹息般的回应了一声：
“嗯。”
仅仅一个字，却接住了住了江舟刚刚所有情绪的宣泄。
江舟的情绪渐渐平息，一种倾诉后的虚脱和奇异的平静交织在一起。将脸侧着，贴在沈屹温热的肩胛骨上，声音因为刚才的激动的哭泣变得沙哑，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哥。。。。。。。”
沈屹脚步未停，只是极轻地偏了下头，示意他在听。
“你答应过我的。。。。。。会永远不离开我的。”江舟吸吸鼻子，喃喃道：“但是，哥，你说的永远是多远？”
这句话问得很轻，但却用光了江舟所有的勇气。
沈屹整个身体几不可察的僵硬了一下，甚至下意识地停顿了半步。这细微的动作，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平稳的步调。
河水的流淌声也在此刻自动屏蔽了。漫长到让人心慌的沉默后，沈屹的声音响起。
“只要我还活着！”声音里是说不出来的郑重。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一直在！
这个回答没有永远，但是却比永远更加具体更加沉重更加让人心安。
江舟眼泪再次毫无征兆的汹涌而出。
这一次，没有悲伤，而是一种释怀，也是一种沉甸甸的安心。将脸深深埋进沈屹的后背，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哥？”
“嗯？”
“哥！”
“嗯，我在！”
“哥……”
“我在！”
过了很久，沈屹感觉到背上的人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原本绷着的身体也彻底放松柔软下来。脑袋完全信赖的枕在他的肩颈处。
他放慢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沿着河岸又走了很久很长一段路，才终于看到一家看上去还算整洁的快捷酒店。他背着熟睡的江舟，有些吃力的推开玻璃门。值班的前台小姐姐看着眼前这个，一个面容冷峻的少年背着一个眉眼精但明显已经熟睡的少年，不由得愣了下。
“开一间房，双床的。”沈屹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吵醒了背上的人，从口袋里摸出身份证放在前台。
前台的小姐姐回过神来，接过身份证，熟练的办理入住登记。
办理手续的过程，沈屹始终微微侧着身，小心调整着重心，让背上的人能安稳的趴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