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勇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方忠斌却相当熟悉,他很容易就能联想起自己,加之方汀从小就长得和两口子不同,只需要稍加验证,就能知道孙成勇所言虚实。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方忠斌那么晚才找上谭莛姝。
而这场有关两人身世的谜,最后一步只需要找方忠斌对质,就能彻底闭合。
但在此之前,方汀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隆河市商业银行内。
方稚在银行保安的指导下,取号排号,他手里的银行卡和户口本捏得紧紧的,手心都是汗。
今天是工作日,方稚是专门请假出来的,因此银行人不多,窗口叫号的机器很快响起,“请三号到二号窗口办理业务”。
方稚浑身打了个激灵,叫号机器又喊了一遍,他才紧张地走到二号窗口坐下。银行柜员的声音透过全损音质的话筒,从防爆玻璃的狭小洞口处传出。
“办什么业务?”
“麻烦查一下这张卡近五年来的流水。”方稚将手里攥得湿哒哒的银行卡和户口本递过去,正处于变声期的声音,低哑变调,加上他又莫名焦虑,声带更显紧绷,那声音一出来,坐在柜台里的柜员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银行卡是谁的?”银行柜员一边插卡一边问。
“我爷爷的。”方稚回答。
银行柜员手中动作一顿,偏头看了眼方稚:“你爷爷自己怎么不来,你身份证呢?”
方稚老实将自己身份证通过玻璃下的槽口递进去,用方汀在电话里教他的借口,小声解释:“我爷爷腿脚不方便,我怀疑他被家里保姆骗钱了,所以想查一下银行卡流水。”
方稚话音落下,他怀疑自己似乎看银行柜员笑了一下,但这个错觉很短暂。
那银行柜员在电脑里操作了几下,没一会儿,静止的打印机就嗡嗡就开始运作起来,五分钟后,厚厚一沓纸被吐出来。
“一共两百,扫码在这。”
银行柜员将银行卡、身份证、户口本,连带那一摞纸塞出来,方稚懵懵接过,正想问什么,头顶叫号机器就响了,眼见另一个办业务的人走来,方稚将疑问又吞了回去。
他走到等候区,拨通了方汀的电话。
与此同时,方汀和孟钊正在赶往安州的路上。
“喂?”
方汀按开手机扩音,眼睛却盯着孟钊递来的平板上的微博热搜页面,那是一则关于千翎股权变更的消息,刘疏同的名字赫然在列。
“姐,我照你说的,把爸爸这张卡里的银行流水都打出来了。”方稚的声音还有点惊慌不定:“但你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查这张卡的银行流水啊,他不会又犯什么事了吧?”
方忠斌两口子入狱的事终究没瞒过方稚,不过得知真相后,方稚的反应比方汀想象中要镇定许多,他说其实他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想看爷爷打算瞒他多久。
方汀一想也正常,毕竟就算方忠斌两口子再混蛋,也不可能三四年都不回来一趟,即使不在意她,方稚总归是他们的亲儿子,也该回来看一眼。
“你假请了吗?”
方汀没正面回答,她另一只手在孟钊手机页面上划拉。
孟钊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桃子汽水,打开插上吸管递给她,方汀只觑了眼,没接,但就着孟钊的手喝了口,低头时,她额前的碎发轻扫过孟钊的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