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不熟。松手。”方汀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楚江浔却执着看着她,嘴唇动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方汀失了耐心,加大力度,掰开他坚固的手指。
刚要把手腕解救出来,转身要走,楚江浔又重新抓住,望着她,干巴巴挤出一句:“我……我现在不喜欢谭莛姝了。”
“……所以呢?”
“我现在要追……追——”
“你们在干嘛?”
又是一道冷冽的声音,方汀应声看去,是孟钊,他目光正落在楚江浔抓着方汀的那只手上,眸中的寒意几乎化作实质,一寸一寸剜着那只碍眼的手。
楚江浔一愣,但手没松,问道:“你回来了?事情都处理结束了?”
孟钊没答,面无表情走近两人,盯着楚江浔又问了遍:“你在做什么?”
“我……”楚江浔被孟钊问得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觉得孟钊反应有点怪,但一下又琢磨不清,只含糊道:“我跟方汀说点事。”
“说事,需要这种姿势?”
孟钊目光凌厉,抓住楚江浔的手腕,往外一扔,旋即将方汀拉到了自己身前,扫了眼她略显红肿的手腕,眉心压得更深。
“我没事。”方汀注意到孟钊的视线,安抚道:“走吧,正好有事找你。”
孟钊沉默点点头。
方汀先走,孟钊不急不缓跟在她身后。
经过楚江浔时,孟钊原本目不斜视的眼睛,倏然睨上楚江浔略显困惑的眼神,低声冷道:“下次别让我看到你和她走太近,听懂了吗?”
孟钊并不是会轻易发火的人,起码楚江浔在认识他的这些年里,从没见过他冷脸,但这次却不同,楚江浔能听出孟钊话语中的警告和那被压抑的暗潮汹涌。
好似蛰伏的困兽,一旦束缚他的东西解开,他就会将所有侵犯领地的人拆骨剥皮、吞入腹中。
楚江浔讪讪看着他,一时无言以对。
孟钊收回视线,朝方汀走去。
小自习室内。
“一千万赎金的事是真的?”方汀满脸诧异,望向孟钊:“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孟钊:“今早八点的样子。谭绛茵的案子目前已经提级交到市局去了,我爸在牵头主办。他说今早谭锁军来报警,说接到绑匪的电话,让准备一千万的现金,今天下午五点放在赫山公园的垃圾桶里,否则就撕票。”
沉吟片刻,方汀缓声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赫山公园是中江老城区一处有些年份的公园,周围都是一些以前的单位家属院和老小区,平日里只有就附近退休的老头老太太爱去那边散步聊天跳广场舞。人流量说不上特别大,但绝对不是适合绑匪交易的地方。
况且拿出一千万的现金,对现在的谭家来说并不容易。无论是房产还是股权变现都需要时间,一天显然不够。更别提谭家对找谭绛茵的事丝毫不积极,颇有种把她当一次性耗材的感觉。
“你的感觉没错,这次的绑匪并不专业。”孟钊道。
“怎么说?”
“时间、地点、人质,这几点都有问题,非常不专业,像个新手。”孟钊沉声道。
方汀虽然也觉得哪里有问题,但没孟钊思路这么清晰,想来跟孟文军待久了,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技巧:“你继续。”
“第一,时间。如果我是绑匪,我会在绑了人的第一时间就打去电话,因为晚一天,都可能增加被警方抓住从而功亏一篑的可能。”
“第二,地点。接收赎金的地点,人多眼杂,不易藏身,车辆也难以进入,要在警方布控下拿走五百万并不容易。”
“第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人质。”
孟钊讲到这里,话音停顿了一瞬,看向方汀,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方汀看他,半晌,似有察觉般,试探性指了指自己:“你是说,人质应该是我?”
“对。”话音落下,孟钊不知又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他继续道:“明显绑架你才能让利益最大化,但他们却没选择你下手,而是选择被边缘化的谭绛茵,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自习室内骤然静默,只有彼此呼吸声交缠。
方汀隐约抓到了一丝真相的尾巴,但下一秒就稍纵即逝,她望着孟钊那双深黑有点偏褐色的瞳孔,良久,倏地越过他看到背后置物架旁的电脑,顿时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那笔赎金只是个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