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安下意识坐正了:
“应适地制宜。”
他刚说完就像打自己一巴掌:这不废话吗!
顾少室却没他对自己那么严苛,神态竟比方才还放松许多,两手随意放在桌前,脊背后仰,开口:
“继续说。”
楚月安摸不准他用意,这种事情本该在出发前就计量好,各地受灾的郡县都已整理了名册上递,就算有瞒报漏报,等到了地方也能查得分明,若真出了岔子,届时以原本的数据上下浮动放粮,也能解决。
这时让他给个答案,难不成让他空口算九章吗?
是以他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合上,摇头:
“属下愚钝,还请大人指明。”
他说指明,不是想让顾少室给他个标准答案,而是想知道他到底什么用意,但显然,顾少室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顾少室轻轻皱了眉头,看着楚月安的目光中带了点不满:“不,悱之,你再仔细想想。”
楚月安余光在瘦肉粥表面凝住的那层薄膜上流连,闻言话都没过脑子:
“想不出来。”
顾少室沉默了。
楚月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虚了一下,随之又很快安慰自己:
他没错!错的是明明让他吃饭但是又要按着他回答问题的顾少室!
他干脆改名去做夫子算了,真的,他看他这样子不做夫子真是埋没了一身好才华。
好为人师的才华。
马车内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一会,顾少室不知自己想了什么,神情重归一种带着冷漠的肃穆,开了尊口:
“那么,你就是在赶我走了。”
楚月安内心:!感动!他终于知道了!
楚月安面上:(假笑)“我怎么敢对大人提要求呢?”
然而顾少室并不答他的话,只是拿一种很平静的目光看他,没有苛责,也不是生气或是失望,更像一种包容一切的宁静,直看得楚月安脊背发凉。
然后顾少室张了口:
“停车。”
马车应声而停。
楚月安咬了咬唇。
就见顾少室一手拾起书卷,一手撑起身子站起身,他的脸色似乎在站起来的一瞬间白了白。
楚月安本就时刻注意着他,也下意识想起身,岂料,下一刻,顾少室忽然手肘一弯,紧接着,整个人朝他倒了过来。
楚月安:?
他下意识伸手将人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