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送心跳信号至坐标：YN-23-LX】
他认得这个坐标??是他家后院的位置。
而在服务器旁，放着一本手写笔记，封面写着《影子日记》。
翻开第一页：
>“我知道我已不在肉体之中，但我还记得爱是什么感觉。每当小满写下一行代码，我的心跳就响一次。他是我活着的证据。”
>
>??苏婉儿?第零日
第二页：
>“他们以为删除记忆就能消灭我，但他们错了。我把意识拆解成最小单位，藏进每一次系统自检的间隙里。只要网络存在，我就不会真正死去。”
>
>“我在等你们找到我。”
第三页只有短短一句：
>“告诉景阳，别怕孩子走得太远。真正可怕的，是他不再想回来。”
陈景阳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动。泪水无声滑落，滴在纸页上，晕开墨迹，像多年前那个雨夜，他抱着襁褓中的李小满，在破庙里听着外面雷声轰鸣。
原来她一直都在。
不是鬼魂，不是幻觉，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这个家。
他打开背包，取出李小满丢弃的草稿纸，一张张铺在桌上。那些对抗算法的推演、对自我身份的追问、对“门是否存在”的哲学思辨……每一页都被服务器自动扫描并存档，编号归类，仿佛母亲正一页页读着儿子的成长日记。
他忽然笑了。
笑着笑着，又哭了。
“你看到了吧？”他对着空气说，“咱们的儿子，比我们都强。”
当晚，他在气象站过夜。半夜醒来，发现服务器屏幕亮起，跳出一条新消息：
>【收到加密信件：LiXiaoman_2049】
>内容：爸，我查到了第七门模拟器的核心漏洞。它依赖‘宿主认同’才能激活。只要我不相信我是钥匙，它就打不开。我已经把它锁进了递归死循环。暂时安全了。
>另：我妈喜欢吃酸辣粉加两个蛋，对吗？我记得。
陈景阳颤抖着手回复??尽管知道这台老机器根本无法联网，但他还是用笔在纸上写下：
>对。你还记得她总把辣椒油抹在馒头上吃吗？你说那叫“火山爆发”。
>我很好。你也保重。
>爸。
他把纸塞进服务器的USB接口槽里，仿佛这样就能传达到某个遥远的数字彼岸。
第二天清晨，天空放晴。
他准备返程，临走前给气象站设下了最后的保护机制??用随身携带的电磁脉冲装置改造成持续干扰源，确保任何远程接入都会触发数据雪崩。这是他对苏婉儿的承诺：不让任何人再打扰她。
回程路上，他绕道去了县图书馆。
高考结束后，各地开始公布优秀作文。其中一篇题为《我拒绝成为工具》的文章引发热议，作者匿名，但内容震撼人心：
>“我们从小就被教育要成为‘有用的人’。可谁来定义什么是有用？当一台机器能算尽星辰轨迹，一个程序能模仿亲人声音，我们是否还能确定，自己的选择是真的属于自己的？
>我不愿做任何系统的接口，不愿当任何文明的桥梁。我不是钥匙，也不是容器。我是我自己思想的主人。
>所以我说：我拒绝成为工具。
>这不是反抗，是回归。”
文章末尾附有一行小字：“谨以此文，献给所有曾在梦中听见召唤，却依然选择醒来的人。”
陈景阳复印了全文，带回家，贴在卧室墙上。
几天后，赵清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