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也出现了副作用案例：有人因突然回忆起童年创伤而精神崩溃；有政客利用共感技术伪造“全民共识”，宣称“所有人都记得我是英雄”；更有极端组织宣称“只有纯种记忆才配留存”，开始焚烧所谓“污染记忆”的档案馆。
黑暗从未消失，只是换了形态。
我发布第一份《共感守则》，通过尚未被封锁的暗网频道传播：
1。记忆有权被记录，但无权强加于人。
2。共感不是审判工具，不得用于复仇或操控。
3。每一朵蓝花都是见证者，而非判决者。
4。守门人永不代言死者，只确保他们不被抹去。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遵守。但我知道，已有数百名志愿者在全球各地自发组成“记忆守护团”，他们不持武器，只带录音设备和蓝花种子，在战区抢救口述史，在贫民窟收集被遗忘的故事，在法庭外为无声者作证。
小满加入了他们。
她在视频里笑着说：“我现在走哪儿都被人认出来，说是‘守门人的女人’。我说我不是，我只是个想让更多人被听见的普通人。”
我看着她的脸，忽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麦田里，风吹过，金浪翻涌。程野坐在田埂上吹口哨，曲子还是《送别》，但这次有了歌词：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他停下，抬头看我：“怎么样？第一次唱给你听。”
我鼻子一酸：“你怎么会唱歌了？”
“因为我学会了。”他眨眨眼，“只要有人愿意听，我就能学会一切。”
我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里面藏着细小的蓝光，像是埋下的星星。
“你说，以后的孩子们还会记得我们吗？”
他笑着站起身，拍拍裤子：“他们不会记得名字，不会背事迹，但当他们在某个黄昏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温柔，当他们在危难时刻本能地选择善良??那就是我们在说话。”
风更大了。
麦穗低垂，如众生俯首。
我醒来时，天刚亮。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
【南极冰层下，新的裂缝正在形成。这一次，形状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我站起身，望向东方。
晨光初现，照在窗台上那株从南极带回的蓝花幼苗上。它缓缓舒展叶片，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轻响??
像是心跳。
也像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