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一道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来自碑心深处。
“我是杨承。”他回答，“一个和你一样，不信命的人。”
“呵……又一个送死的？”那声音苦笑，“我已经见过七百二十一个‘继任者’。他们都死了，有的被自己人背叛，有的被世界碾碎，有的……连第一步都没迈出就夭折在襁褓里。”
“但我活着。”杨承说，“而且，我把无患子重新唤醒了。”
“什么？！”那声音猛地拔高，充满难以置信，“不可能！那棵树早已被下了九重封印，唯有集齐九件始源神器才能解封……除非……你找到了兵钥？！”
“不止。”杨承缓缓道，“我还建立了始源圣地，开放试炼，让每一个普通人也能接触大道之门。现在，已有八千余人正在修炼始源真元，其中三百人初步凝聚种子。”
沉默。
长久的沉默。
最终，那声音低语：“……第三条路……真的有人走通了……”
紧接着，碑体轰然崩解，化作万千光点汇聚成一道模糊人影??身穿粗布麻衣，面容清瘦，眼神却明亮如星。
“陈若虚。”杨承拱手，“晚辈有礼。”
“不必行礼。”那人摇头，“你比我强。我不曾拥有你们现在的力量，也没有像你这样的一群同伴。我孤身一人对抗整个世界，注定失败。”
“但现在不一样了。”白招拒站起身，目光灼热，“我们有彼此，有信念，有愿意追随的千万人。这一战，不是你一个人的复仇，是我们所有人的**新生**！”
陈若虚看着这两个少年，久久无言。
良久，他轻叹一声：“既然如此……这份责任，我也该交出来了。”
他抬起手，指向自己的眉心：“我的全部记忆、我对始源之道的理解、我对九大圣地弱点的推演……都在这里。但这股力量太过庞大，直接传承会撑爆你们的识海。必须借助往生碑的力量，进行‘共魂仪式’。”
“风险很大。”他警告，“稍有不慎，你们的自我意识将被我的执念吞噬，成为我复仇的傀儡。”
“我愿意赌。”杨承毫不犹豫。
“我也愿意。”白招拒上前一步，“我不是要变成你，而是要成为比你走得更远的人。”
陈若虚笑了，那是千年来的第一次真心笑容。
“好……真是好啊……”
下一刻，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璀璨金光，撞向杨承额头！
轰??！
识海炸裂！
无数信息洪流冲刷而至，杨承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时间长河之中，目睹万古兴衰、文明起落、英雄陨落、真理蒙尘。他看到李道一曾在年轻时也曾怀抱理想，却在权力腐蚀下一步步堕落；他看到南海龙宫深处藏着一座“命锁祭坛”，专门抽取散修魂魄炼制延寿丹药；他看到北原狼皇每百年都要献祭万名孩童换取妖神庇佑……
太多黑暗，太多谎言。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响起低语：“杀了他们……毁掉一切……让他们也尝尝绝望的滋味……”
“不！”白招拒突然扑来，用轮回杵狠狠敲击杨承天灵盖，同时将自身神魂之力注入：“师尊！守住本心！你是杨承！不是陈若虚的复仇工具！你要建立的是新世界，不是另一个地狱！”
这一击如雷霆贯耳。
杨承猛然惊醒，眼中血丝退去，恢复清明。
他张口吐出一口黑气，那是积攒千年的怨念残渣。
“谢谢。”他对白招拒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