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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
苏婉在方婕房间一直赖到了夜里11点半，依旧不肯走，不敢回主卧的房间，手机上连续来的几个短信，她看了也是没回。
方婕极其聪明，见状，对着苏婉莞尔的笑着说道：“你今天晚上要是再不回去睡的话，他能够过来把我房间给拆了。”
“他敢！”
苏婉立马哼了一声说道，但话音刚落，她又心虚起来，晚上刚吃完晚饭不久，她被我在二楼走廊抵在墙上的画面让她脸红心跳不已。
于是苏婉有些抓狂的对着方婕吐槽道：“哎。。。。。。
夜深了，风从阳台灌进来，带着初秋的凉意。我合上笔记本，指尖在那行新写下的字迹上停留片刻??“光或许微弱，但只要不断，黑暗就永远无法完全降临。”像是对自己说，也像对某个看不见的人承诺。
手机震动，是老K发来的消息：**“他们开始清账了。”**
我心头一紧，立刻点开他附上的链接。是一段加密视频，拍摄于某郊区仓库，画面晃动，声音模糊，却能清晰辨认出几个身穿制服的身影正在焚烧文件。其中一人侧脸熟悉??市住建局档案科副科长，赵立群的亲信。
他们在销毁证据。
不是为了掩盖鑫龙花园的事，而是更早、更深的东西。那些年被压下的投诉、被篡改的环评、被“技术性驳回”的保障房申请……一张张纸化为灰烬，像无数个普通人的希望，在火光中无声湮灭。
我盯着屏幕，直到最后一张纸卷曲、变黑、碎成飞灰。
这不是退让，是反扑前的清理门户。他们愿意牺牲赵立群，却不容许整个体系崩塌。而我提出的三项条件，已经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现在，他们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把痕迹抹去。
我拨通方婕电话：“立刻启动‘影子计划’。”
那是我们早就准备好的应急方案。三年来，每当官方档案被删改、媒体报道被下架、证人突然失联，我们都会通过民间渠道重建记录??由志愿者收集、律师团队归档、技术人员加密存储。我们称之为“影子档案”，不在明面，却比任何官方系统都完整。
“你真要公开？”方婕问，“一旦发布，就是全面开战。”
“他们先动的手。”我望着窗外沉沉夜色，“我只是还击。”
挂断电话后，我打开电脑，调出一份从未示人的名单??《沉默者名录》。一百三十七个名字，全是过去十年因住房问题自杀、破产、流离失所的普通人。李明博排在第七位，章泽楠的父亲排在第八十九位。
她从未告诉过我，她的父亲也是被拆迁逼疯的。那年他站在楼顶喊了三个小时“我要一个公道”，最后跳下来时，手里还攥着一份无人受理的申诉书。
我是在整理旧新闻时偶然发现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她当年会那样坚定地拉着我的手说：“安安，你要做个好人。”她不是在劝我善良，是在求我别重蹈覆辙。
我把这份名录传给方婕：“明天早上八点，同步发布。不带煽情，不加评论，只列事实：姓名、年龄、职业、事件经过、结果。让所有人看看，这座城市的光鲜背后，有多少人用命填了坑。”
她说：“会出事的。”
我说：“我知道。”
但我必须做。因为如果我们连记住都不敢，那就真的输了。
凌晨三点，我收到苏婉的信息：**“我爸住院了。”**
心猛地一沉。
赶去医院时，她正坐在走廊长椅上，头发凌乱，眼睛红肿。见我来了，她没哭，只是靠在我肩上，轻声说：“高血压引发脑出血，医生说再晚十分钟就没救了。”
我握住她的手，冰凉。
“是因为你。”她闭着眼睛说，“他昨天去见了一个老领导，回来就吐血了。他说……他保不住你了。”
我愣住。
原来老爷子一直在暗中周旋。他嘴上劝我收手，背地里却在替我挡刀。那些本该落到我头上的调查、举报、税务稽查，全被他用关系压了下来。直到这一次，他们不再给他面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嗓音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