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云南山村饿死的孩子，想起福建沿海被倭寇烧毁的渔村，想起江南赋税压垮的农户……这些苦难，从未因“正统”消失过。
“你母亲曾说你是桂王之后。”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可你知道吗？她骗了你。你根本不是朱家血脉??你是她在战乱中捡来的孤儿，因相貌酷似太子，才被选为替身。”
朱允熙笑了：“我知道。”
全场震惊。
“我一直都知道。”他平静地说，“十年前，我在清虚观密室找到了真正的族谱残卷。我的血，不属于任何皇室。但我问自己：一个人的身份，究竟由血液决定，还是由他做的事决定？”
他指向台下欢呼的百姓：“他们不在乎我姓什么。他们在乎的是，明天有没有饭吃，孩子能不能读书，妻子会不会被官差抓去抵债！”
柳含烟泪流满面。
她缓缓放下匕首，将九莲帕轻轻抛入圣火之中。
火焰猛地蹿高，化作一朵巨大的白莲形状，久久不散。
九名莲卫停下动作，默默退入黑暗。
风暴平息。
朱允熙转过身，面向苍天，大声宣告：“从今日起，我不再自称‘嗣君’，也不再假托‘遗诏’。我以万民之名，执掌权柄！若有不服者，尽可前来挑战。但我警告你们??谁若敢阻挡新政之路，便是与四万万百姓为敌！”
雷声滚滚，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冲刷着祭坛，也洗去了最后一丝旧时代的尘埃。
在皇宫深处，那面破碎的铜镜终于彻底崩裂，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而在遥远的北方，一支装备西洋火炮的骑兵部队正穿越山东平原，旗帜上写着四个大字：“奉天讨逆”。
萧靖川合上日记，写下最后一行字：
>“吾见证了一个时代的终结。不是因为某个皇帝死去，而是因为所有人终于明白：真正的天命，不在紫微星，而在田野间的炊烟里，在学堂里的读书声中，在每一个普通人对更好生活的渴望之中。”
>
>“大明或将不再，但中国，终将重生。”
他吹熄蜡烛，走入黑暗。
雨一直下，直到黎明。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江宁城头时，人们发现，那株白莲依旧盛开，花瓣晶莹剔透，宛如新生。
童谣再次响起：
>“丙戌秋，雷火烧，
>白莲开，紫微照。
>一棺抬来先帝骨，
>十子争位血如潮。
>谁是真？谁是假？
>王者不必出身高。
>只要能带米粮到，
>管他姓朱还是赵。”
这一次，没有人制止。
因为他们知道，新的时代，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