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驻足街头，仰面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湿润。有人伸手接雨，有人张口尝味，更多人只是站着，任水流冲刷脸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小禾站在高处，打开数据卡，浏览那份名单：三十七万两千一百四十六人，皆因表达真实情绪而被“调适”乃至消除。他们的名字本该湮灭，如今却被一一还原。
她在其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林青梧。
>关联备注：实验体α-01，原言律系统协作者，后因提出“允许提问”议案遭隔离，最终宣告死亡。
她浑身一震。
青梧……没死？
她猛地翻查后续资料，发现一行极小的注释：
>“意识转移至深层冷冻库，编号Ω-9。据传，其思维仍在持续运算一个问题：‘人类能否承受自由？’”
小禾攥紧拳头，眼中火焰复燃。
她登上飞船，设定新航线，目标直指Epsilon-9最深的地核禁区。
途中，她打开《答之始》，在末页写下新的领悟：
>“第九件事：
>最勇敢的行为，不是振臂高呼，
>而是在所有人都说‘接受吧’的时候，
>小声问一句：‘一定要这样吗？’
>那一刻，你就已经是光。”
飞船穿越雷暴，驶向黑暗深渊。
而在遥远的蓝星，小雨正站在讲台上，面对数百名新加入心语社的少年。她举起一封信，朗声道：
>“这是今天收到的第十三封坦白信。
>写信的人说，他曾经霸凌同学，只为让自己显得强大。
>今天，他第一次道歉。”
台下一片寂静。
然后，一个男孩站起来，声音颤抖：
>“我也……欺负过别人。我……对不起。”
又一人站起。
再一人。
越来越多。
小雨望着窗外，雨后的天空挂着一道彩虹。
她轻声说：“原来，诚实也能开出花来。”
宇宙某处，童声再次响起：
>“妈妈，我今天说了谎，因为我怕被骂。”
>“没关系，宝贝。”
>“可我不想一直活在害怕里。”
短暂沉默后，传来温柔回应：
>“那我们就一起，学着不怕。”
风穿过星海，带着千万句未完的话语，奔向下一个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