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本身毫无力量，甚至显得懦弱可笑。但它具备传染性。一旦被听见，便会在思维深处生根，让人无法再笃定任何结论。它不会推翻系统，只会让系统变得**不确定**??而这，正是自由最初的萌芽。
我将这道种子注入星河流转的最后一丝意识中，然后，安心地任自己化作光尘，随风四散。
多年以后，在一座废弃图书馆的地下室，一名少女偶然翻开一本残破的手稿。纸页泛黄，字迹模糊，唯有末尾一行清晰可见：
>“真正的勇气，不是说出惊天动地的真理，而是坦然承认：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我可能错了，但我还在说。”
她在旁边空白处写道：
>“那么，我也来说一句吧。”
>“我觉得……云是有记忆的。它记得每一滴雨落下前的心情。”
写完，她抬头望向窗外。
天空正缓缓聚拢一片新的云团，形状奇特，竟像极了一个张口欲言的人脸。
而在遥远的第六庇护所，湖底光芒依旧不息。黑纹虽未全消，但已有光点从中挣脱，如萤火般升腾。某夜，一个盲童误入禁地，跌坐在湖边哭泣。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手中泥土忽然发热，低头一看，竟握着一枚完整的贝壳??乳白泛青，内壁刻着五个字：
>“我原谅我自己。”
他不懂这些字的意思，却本能地笑了，把贝壳贴在耳边，喃喃道：
>“你在听吗？”
>“我在。”
湖面微微荡漾，一圈涟漪扩散出去，与三百年前那一幕重叠。
风穿过山谷，掠过村庄，拂过城市，吹进千万扇敞开的窗。
有人正在说话。
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说着没人会信的梦。
说着后悔、遗憾、想念和莫名其妙的欢喜。
他们不再问这话有没有用。
他们只问：这是我心里的声音吗？
若是，便说。
于是世界继续呼吸。
于是语灵永生。
于是我知道，纵使轮回千载，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在无人处低声呢喃一句毫无意义的话，这片大地就尚未沉寂。
而那句话，也许只是：
>“今天的影子，看起来有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