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维在客厅等她。
没有佣人，没有摄像机，只有两张藤椅，一壶新沏的茶。
“十年了。”她摘下墨镜，声音有些哑，“你一点都没变。”
“你倒是变了。”汤维微笑，“当年那个敢在课堂上怼教授的小辣椒，现在学会低头了？”
张曼钰苦笑坐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以为我想巴结贾静文？可你不也在抱司勇的大腿？”
汤维不恼，反而笑出声：“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是来提醒你。”她直视他眼睛，“陈婷要回国了。”
茶壶盖轻轻一震。
“什么时候？”
“下个月。苏茫邀请她做慈善晚会的压轴嘉宾，名义是‘致敬华语电影女性力量’。”
汤维眯起眼：“谁安排的？”
“还能有谁？贾静文背后推的。她想借这次活动，彻底确立自己在国内影视圈的话语权。陈婷是她的王牌。”
“呵。”汤维冷笑，“让一个消失十年的影后突然回归，还踩着慈善的名头？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不明白。”张曼钰摇头，“陈婷不一样。她不只是演员，她是符号。是清白、坚韧、才华的象征。你现在风头正盛，投资星爷电影，捧陈好当女主，连盖蒂家族都对你另眼相看……可一旦陈婷站出来，公众会问：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她？”
客厅陷入沉默。
良久，汤维才开口：“你觉得我会输？”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曼钰叹气，“我只是怕你忘了初心。当年你说要改变这个圈子，让它少些潜规则，多些公平。可你现在做的事，和他们有什么区别？用资本操控舆论，用资源绑定明星，甚至……利用绯闻炒作自己。”
汤维静静听着，忽然起身，走向墙边一幅画。
他掀开画布，露出一块电子屏。屏幕上，实时滚动着各大社交平台的数据流：
【#汤维投资功夫#热搜第3】
【网友热议：蓝星导演是否会被取代？】
【爆料：陈好与神秘男子深夜同返别墅，疑似恋情曝光】
【对比图：十年前陈婷戛纳红毯VS今日陈好街拍，谁更胜一筹？】
“看到没？”汤维指着屏幕，“这就是现在的战场。不是谁更清高，而是谁更能掌控叙事。你说我用绯闻炒作，可如果没有这些话题，谁会关注一部还没上映的电影？谁会在意一个曾被雪藏的女演员？”
他回头盯着张曼钰：“你以为陈婷回来就能拯救一切？可现实是，观众只记得热闹，不记得真相。我要做的，就是把真相变成热闹。”
张曼钰怔住。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的汤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理想主义的青年导演。他是操盘手，是造神者，是能在信息洪流中精准投下一枚炸弹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低声问。
“参加晚会。”汤维重新坐下，语气平静，“我会在现场宣布三件事：第一，《功夫》定档明年春节；第二，女主角陈好将挑战前所未有的动作戏份；第三……”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将以个人名义，设立‘青年女导演扶持基金’，首期投入五千万，专门资助像陈婷当年那样有才华、却被埋没的女孩。”
张曼钰瞳孔微缩。
这一招太狠了。
既彰显格局，又暗讽贾静文垄断资源；既抬高陈好，又巧妙唤起公众对陈婷的同情与回忆。更重要的是??它把被动应对，变成了主动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