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他独自来到军营操场。晨曦洒在旗杆顶端，五星红旗迎风招展。一群新兵正在列队训练，口号嘹亮，步伐整齐。
他默默敬了个礼，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老吴的号码。
“帮我办一件事。”他说，“把所有证据，连同我的辞职报告，一起发送至中央军委监察委员会专用信箱。发送时间设定为今天中午十二点整。”
“你要留下吗？”老吴问。
“还有一件事没做完。”赵卫红挂断电话，转身走向家属大院。
梁鸿远被临时关押在一栋废弃仓库中，双手铐在铁椅上，神情颓然，却仍带着几分傲慢。
赵卫红走进来，递上一杯热水。
“为什么？”他问，“你本可以安稳退休，享尽尊荣。”
梁鸿远冷笑：“尊荣？一个副司令的助理，死后最多追授个三级勋章。可我做的事，会影响未来十年中国军队的走向！”
“那你有没有想过，谁来监督‘灯塔’？”赵卫红盯着他，“当一个人凌驾于制度之上，自称正义，灾难就开始了。”
梁鸿远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你以为……只有我一个‘灯塔’？告诉你吧，每个大军区都有类似的机制。我们……只是最早觉醒的一批。”
赵卫红心头一凛。
但他没有再多问。他知道，有些真相，一旦揭开，可能会动摇整个国家的安全基石。作为军人，他可以挑战腐败，但不能摧毁信任。
中午十一点五十九分，他走出仓库，抬头望天。乌云散去，阳光普照。
十二点整，军委官网发布公告：
【关于某战区个别领导干部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中央军委高度重视，已成立专项调查组进驻处理。相关责任人已被依法采取强制措施，案件正在深入核查中。】
消息发布后，全军震动。
三天后，赵卫红递交正式退役申请，获准。
临行那天，没人送行。他独自背着背包走出营门，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营区依旧巍峨，哨兵挺立，军旗飘扬。
他知道，这座堡垒依然坚固，尽管内部曾一度腐朽。而他所做的，不过是擦亮了一面镜子，让人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走到公交站时，手机响起。是林振东。
“组织决定保留特别监察组编制，番号改为‘破晓单元’，直属军委领导。”林政委声音低沉，“他们让我问你……愿不愿意回来当顾问。”
赵卫红望着远方的城市轮廓，轻声道：“告诉他们，我已经不是纠察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可你永远是那个敢说‘对不起，我是纠察’的人。”林振东说。
赵卫红笑了笑，挂断电话。
公交车缓缓驶来，他抬脚踏上台阶。
车窗映出他的脸，皱纹加深，眼神却更加清澈。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春天的气息。
他闭上眼，听见内心有个声音在说：
“对不起，我是纠察。”
这一次，是对自己的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