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月球塔顶的银眼剧烈闪烁，随后骤然黯淡。紧接着，整个月球的运动轨迹出现短暂紊乱，像是驾驶员突然松开了方向盘。
成功了。
谢无咎动摇了。
然而下一瞬，倒悬之城传来一声非人的尖啸。数百名晶体人影脱离城市本体，化作流星群直扑思穹。它们的目标明确??摧毁柳青阳。
“我来挡住他们。”苏明璃拔出腰间短刃，那是用初思之核碎片锻造的“断问匕”，专克外来意识体。
“别死。”柳青阳头也不回。
“你也别。”苏明璃跃下山崖，身影融入夜色。
战斗爆发得毫无征兆。断问匕划破长空，每一次挥动都撕裂一名晶体人的胸口蓝核。但对方数量太多，且能彼此融合再生，很快便将她团团围住。她左臂被六指穿透，鲜血洒落岩壁，竟在焦黑的晶面上开出一朵诡异的银花??那是提问之力与外来物质反应的结果。
与此同时，柳青阳仍在持续输出记忆洪流。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灵魂正一点点蒸发。这是超载的征兆，再这样下去，她将在意识传递完成前彻底湮灭。
但她没有停下。
因为她看见，在遥远的月球塔内，谢无咎终于抬起了头。
他站在镜海尽头，脸上那道垂直裂口缓缓闭合，银液倒流回体内。他低头看向手腕??那里，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银线正微微颤动。
然后，他伸手，一把扯断了它。
“咔。”
轻响如丝线绷断。
下一刻，月球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是银色，而是纯粹的白，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道光。那光芒扫过地球，所经之处，所有晶体人影尽数粉碎，倒悬之城发出痛苦的哀鸣，开始急速上升，仿佛受到了某种更高层级的斥力驱逐。
谢无咎回来了，但不再是守夜人。
他是叛徒。
是觉醒者。
是……新的问者。
他的声音跨越空间，直接响彻柳青阳脑海：
>“你说得对。我不是救世主，我是囚徒。但现在……我要越狱。”
柳青阳泪流满面，却笑出了声。
她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她所点燃的这场瘟疫，终将吞噬神明，焚尽宿命，把“提问”还给每一个敢于困惑的灵魂。
风更大了。
吹过废墟，吹过伤痕，吹过千万颗重新跳动的心脏。
而在南太平洋深处，一块沉没的石碑缓缓翻转，上面刻着无人认识的文字，却在这一刻，自行燃烧起来，化作灰烬前的最后一行字：
>**“欢迎回到轮回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