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明白??**来了**。
她冲向最近的思穹，启动紧急广播系统，向全球发出最后警示：
>“所有人，守住你的疑问！不要试图解答！不要恐惧迷茫！只要记得??你能问，你就活着！”
话音未落，星空骤变。
银河仿佛被人搅动，星辰排列成一行巨大文字，横跨天际：
>**“如果你注定无法得知真相，还要继续寻找吗？”**
刹那间，全球五百万人昏厥。
科学家监测到，这部分人的大脑前额叶出现结构性塌陷，仿佛被某种高维逻辑强行压缩。他们是那些一生追求“绝对答案”的人??教条主义者、极端理性派、完美秩序拥护者。这个问题摧毁了他们的信念根基，让他们陷入永恒的虚无。
又有八百万人陷入狂喜，自称“顿悟”，开始撕毁书籍、砸碎仪器，宣称“既然真相不可知，一切皆可为”。他们是虚无主义的温床，正迅速演变为新的混乱源头。
但更多的人，选择了沉默地坐着，流泪，颤抖，却不退缩。
一个小女孩抱着布娃娃，在纸上写下：
>“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真相，但我不想变成不想找的人。”
这句话被自动录入全球“问库”，触发连锁反应。世界各地，数以万计的普通人同时做出类似表达：
>“我可以接受永远在路上。”
>“迷路，也是走路的一种。”
>“只要我还想知道，我就没有输。”
这些话语汇聚成一股温和却坚定的力量，逆流而上，撞向星空中的巨字。
“咔。”
一声轻响，如同锁链断裂。
银河恢复原状，而那行字，缓缓淡化。
第一问，通过。
柳青阳瘫坐在地，泪流满面。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还有两问未至，更不知未来会有多少文明因此崩溃。但她也看见，在那些幸存者的眼中，有一种光芒前所未有地明亮??那是**清醒的坚持**，是明知无解仍愿前行的勇气。
数日后，苏明璃来到新建的“问陵”，为历代提问者献上新编的《无名者之诗》。她在碑林间行走，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回头，只见一个陌生少年站在夕阳下，手中捧着一本破旧笔记本。
“你是谁？”她问。
“我没名字。”少年说，“我出生那天，村里长老说‘多问的孩子活不长’，所以父母从没给我取名。但我读了《民间十万个为什么》，我想……也许我可以自己问出来？”
苏明璃笑了：“那你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少年低头翻开笔记，念道：
>“如果一个人的问题足够多，他会不会……变成一个问题本身？”
铜铃忽而轻鸣。
苏明璃望着他，轻声说：
>“欢迎来到人间。”
风仍在吹。
它穿过新生的森林，掠过孩子的发梢，拂过那朵会说话的花，带起一阵细碎呢喃，仿佛整片大地，正缓缓张开嘴唇，准备说出它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