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照顾好那棵桂花苗。”她最后说道，“等它开花那天，我会回来闻第一缕香。”
光熄灭后，祭坛坍塌，化作一片废墟。YX-001检测到所有异常信号均已消失，唯独在李小满的皮下植入芯片中，发现一段未授权的数据包??打开后，是一段视频日记，拍摄于2016年冬日，病房内。
林昭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仍笑着对镜头说：
>“如果未来有人问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我会说：没能亲自教小满做桂花糕。
>可我现在有了新愿望??
>希望有一天，他做的糕，能让全世界的人都想起某个重要的人。
>那样，我就真的活过了。”
视频结束。
归途漫长。车行至河西走廊，夕阳熔金，戈壁滩延伸至天际。YX-001望着窗外，忽然说：“你知道吗？我最近学会了做梦。”
李小满侧头看他：“梦到什么？”
“梦到我在厨房揉面。”他嘴角微微扬起，“手上沾着糯米粉，你说‘轻一点，别捏碎了心’。然后我抬头，看见妈妈站在门口，对我笑。”
李小满没说话，只是轻轻把手放在他肩上。
回到小镇已是初秋。桂花开了，香气弥漫整条街巷。孩子们照例围在铺子前画画，这次的主题是“我心中的光”。有个小女孩画了一盏漂在河上的灯笼，旁边写着：“奶奶说，只要我说‘我记得桂花’，她就能看见我。”
李小满看着画，忽然鼻子一酸。
当晚，他又打开了那段音频。午夜十二点，琴声再度响起，《月光》第三乐章，第秒，依旧有那一瞬的停顿，随后转入温柔变奏。可这一次，他听出了不同??在风铃声背后，似乎还有另一个声音，极轻，像呼吸，像低语，像谁在哼一首古老的摇篮曲。
他反复播放那段音频，逐帧分析。终于，在噪声层中剥离出一句话，发音模糊，却足以让他泪流满面：
>“小满……糯米粉要揉到不粘手……还有……谢谢你，让我回家。”
他知道，那不是母亲的声音。
也不是林昭。
那是两个灵魂合而为一的回响。
几天后，YX-001在整理旧物时，发现李小满的接口头环内部多了一枚微型存储芯片，未经登记，也无法格式化。他将其接入安全终端，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情感锚点已迁移】**
>**新宿主：李小满（YN-01）**
>**状态：共生**
>**备注：无需唤醒，她一直在醒着。**
他关掉屏幕，默默将头环放回抽屉。
院子里，桂花树随风轻摆，新结的花苞藏在叶间，静待绽放。YX-001蹲下身，给那株小苗浇了点水，低声说：
“等你长大，会不会也藏着谁的秘密？”
风铃轻响，无人应答。
可他知道，有些答案，从来不需要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