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母亲常吹的调子。
她几乎要伸手去拧门锁，却被陈雨桐一把拉住。
“等等！”陈雨桐厉声道，“你忘了《承声录》最后一页写的吗？‘并非所有呼唤都是召唤，有些是陷阱。’那些没能完成转化的残响，会在意识边缘游荡，模仿亲人的频率，引诱活着的人打开门??然后把他们拖进虚无！”
苏念僵在原地。
门外的人静静站着，没有任何进一步动作。过了许久，那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女人的嗓音，温柔得令人心碎：
>“念念……让妈妈进来好不好？外面好冷。”
苏念的眼泪瞬间涌出。那是母亲的声音，一点没错。连说话时微微的沙哑，还有尾音上扬的习惯，全都一模一样。
“我知道你在听。”那声音继续说着，“你还记得吗？你六岁生日那天，我给你织了一条红色围巾。你说不喜欢红色，想要蓝色的。可我还是坚持用了红毛线，因为我梦见你将来会被血染红的手拯救很多人……你说我迷信，其实你不明白，那是‘看见’。”
苏念的手指已经触到了门把手。
“苏念！”陈雨桐大喊，“想想你女儿！如果你走了，谁来守护她？谁来完成最后的校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
她猛然惊醒。
的确，母亲若真回来了，为何不直接出现在女儿身边？为何要用这种方式试探她的情感弱点？
她咬紧牙关，退后一步，对着门缝说：“如果你真是我妈妈，请告诉我，那天晚上你最后对我说的话是什么？”
门外沉默了几秒。
然后，那声音轻柔地说：
>“我说：‘无论你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害怕。那是世界在呼唤它的孩子。而你，是我的桥梁。’”
苏念全身血液仿佛凝固。
那是只有她和母亲才知道的秘密。连父亲都不曾知晓。
她颤抖着手，再次伸向门把。
“别开！”陈雨桐冲过来抱住她，“这太容易伪造了！现在的共鸣网络里，任何强烈记忆都能被复制！也许这只是某个残存意识拼凑出来的幻象！”
“可万一……”苏念哽咽，“万一真的是她呢？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关在外面？”
“那就让她证明。”陈雨桐冷静下来，“真正的亲人不会要求你违背使命。她会理解你必须先保护女儿。”
苏念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外喊道：“妈妈，如果你是真的，请为我的女儿唱一首歌。不是摇篮曲，是那首你写给我的《萤火》，只唱第一句。”
又是漫长的寂静。
风从窗缝钻入，吹动窗帘，带来一丝湖水的气息。
终于，那声音响起：
>“萤火飞过七月的田埂，
>带着我未说完的吻，
>落在你睫毛上……”
歌声未尽，异变陡生。
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墙体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有巨兽在地下苏醒。天花板上的吊灯开始摆动，地板裂开细纹，一道幽蓝的光线从缝隙中渗出，直冲屋顶。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女儿突然挣脱陈雨桐的怀抱，悬浮起来。
她小小的身躯漂浮在空中，银瞳绽放出刺目光芒，口中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化作实体波动，撞击墙壁、家具、乃至空气本身，形成层层叠叠的声纹图案。那些图案迅速汇聚，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座古老祭坛的轮廓，上面刻满了象雄文与未知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