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6……坚持住，chan！”
“马上就好了，坚持住！”
“3、2、1……”
“休息！”
康纳?路易斯在一旁帮陈瑾鼓劲，同时纪录着他今天的运动。
这一声休息在陈瑾耳。。。
林默离开夕阳居那天，天空又下起了雨。不是前些日子那种急促的骤雨，而是绵长、细密、带着秋末寒意的冷雨。他撑着伞走过那条熟悉的巷子，脚步比来时沉重许多。巷口的小卖部还亮着灯，老板娘正低头织毛衣，看见他便点了点头，没说话。这场景熟悉得让人心颤??仿佛一切都没变，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走远了。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进了一家老式录像厅。这家店藏在居民楼底层，招牌褪色，门框斑驳，门口贴着几张泛黄的电影海报：《霸王别姬》《活着》《甜蜜蜜》。这是他母亲年轻时常带他来的地儿。小时候她总说：“戏里的人活得比真人还真。”那时他不懂，只觉得荧幕上的悲欢离合太过遥远。如今再站在这里，才明白这句话有多沉。
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戴着老花镜，正在柜台后翻一本破旧的登记簿。见林默进来，抬头看了眼，忽然笑了：“是你啊，拍养老院那个片子的小伙子？”
林默一怔：“您看过？”
“没全看。”老人摇头，“王导送了我一段，说让我帮忙存档。我不爱看纪录片，太‘真’了，看着累。但我看了开头那一段??护工进门，老太太迎上去喊‘你怎么淋成这样’……我就关了。”
他顿了顿，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像极了我老婆走之前的事。她也记不得我了，可每天晚上都要问我‘你下班了吗’。我说是，她就笑，给我倒杯茶。其实我已经退休八年了。”
林默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老人摆摆手：“你们拍的东西，不该上电视。但该有人记住。我把那段视频刻成了光盘，编号073，锁在柜子里。哪天你想拿回去，随时来取。”
林默深深鞠了一躬。
走出录像厅时，雨更大了。他站在屋檐下，望着街对面一家饺子馆。灯火通明，玻璃窗上凝着水雾，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人围坐吃食，热气腾腾。他忽然想起林秀芬说过的话??老周不爱吃韭菜饺子，但他每次都笑着说“再来一碗”。
他推门进去，点了份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只要一碗。
老板端上来时笑道：“一个人也点这么多？”
“不多。”林默轻声说，“够两个人吃就行。”
他夹起一个，咬了一口，韭菜的香气在嘴里弥漫开来，咸淡适中，油而不腻。他闭上眼，仿佛看见张桂兰坐在桌边，一边嗔怪“你慢点吃”，一边往“老周”碗里多夹几个。而林秀芬低着头，默默咀嚼，把所有的酸楚都咽进了肚子里。
吃完后，他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
>“谢谢您做的这顿饭。
>它让我想起了，
>有些味道，不是为了饱腹，
>而是为了让人相信??
>这世上还有人愿意为你多煮一锅汤。”
回到工作室，陈屿正在剪辑一部新片。见他进来，停下机器：“你还好吗？”
林默点点头，从包里取出那封张桂兰的手写信，轻轻放在桌上。“我想把它录下来。”他说，“用她的声音读出来，配上画面??不是纪录片，是一封信的独白。”
陈屿沉默片刻：“你想怎么做？”
“我要做一支五分钟的短片。”林默眼神坚定，“不用名字，不署作者，不在平台发布。只在每年重阳节那天，悄悄上传到一个没人知道的服务器地址。十年后，如果还有人能找到它，打开它，那就让它继续活下去；如果没有，也没关系。”
陈屿看着他，忽然笑了：“你知道吗？你妈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会骄傲。”
林默一愣。
“我不是瞎猜。”陈屿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这是你妈住院期间写的，托我转交给你??说必须等你真正懂了‘什么是演戏’之后才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