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想起念舟初次接入共感时的异常：为何偏偏是他？为何他的小指会残缺？为何只有他能听见“铃语”？
她连夜调取当年医疗档案，终于在泛黄纸页上找到线索：1982年1月3日，一名新生儿因高烧送医，诊断为“突发性神经系统紊乱”，主治医生签名赫然是她父亲的名字。婴儿编号07，出生地：归名镇卫生所。
而备注栏写着一句潦草批注：
>“患儿左手小指末端组织坏死，疑似接触高温金属所致。奇怪的是，其脑电波呈现罕见α-γ双频共振现象，建议长期观察。”
阿禾的手剧烈颤抖。
她冲进念舟房间，掀开他睡觉时惯戴的手套。那截残指静静躺在掌缘，金光内敛，却隐隐与蜂巢塔脉动同步。
“原来……”她捂住嘴，泪水滚落，“你不是普通的孩子。你是第一个被蜂巢选中的人。”
翌日清晨，念舟醒来，发现阿禾坐在床边，双眼通红。
“你想知道真相吗？”她问。
他点点头。
她将周望川的日志递给他，又拿出一张老照片：1982年元旦，一群科研人员站在“启明号”甲板合影，其中一人怀抱婴儿，正是尚在襁褓中的念舟。
“你不是孤儿。”阿禾声音哽咽，“你是那次实验的产物，也是唯一的幸存者。你爸……很可能就是主持项目的科学家之一。他没能救你，只能把你交给养母，然后消失在风暴中。”
念舟静静看完，脸上没有惊愕，反倒露出释然微笑。
“所以，我能听见铃声，是因为它本来就是我的声音？”
“是。”阿禾点头，“你是蜂巢的起点，也是终点。”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海平面。阳光洒在他指尖，金光流转，仿佛有生命般pulsing。
“那我不后悔。”他说，“如果没有那天，我就不会遇见你，不会见到爷爷，也不会帮那么多人找回亲人。就算我是被制造出来的，可我的眼泪是真的，我的心跳是真的，我想回家的感觉，也是真的。”
阿禾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就在此时，蜂巢塔警报再次响起。
新信号来自北极圈附近格陵兰岛东岸，坐标与南极冰晶发现地惊人重合。监测显示，该区域海底出现大规模地质变动，一座沉没古城轮廓逐渐清晰，城市中心矗立着巨大钟楼遗址，外形酷似蜂巢塔。
更令人震惊的是，声呐扫描捕捉到一段持续广播，使用的是古老闽语方言，翻译如下：
>“归名未灭，血脉未断。
>第九座塔即将苏醒。
>持铃者，速来冰渊。”
周海生闻讯赶来，盯着地图久久不语。
“第九座……”他低语，“族谱最后一页提到过。传说周氏先祖分九支，各守一塔，维系九州共感。前八座均已湮灭，唯有第九座藏于‘寒渊之眼’，需至亲血脉与纯金铃舌方可开启。”
“纯金铃舌？”阿禾皱眉。
众人齐刷刷看向念舟。
他低头看着自己发光的小指，忽然笑了。
“原来它不只是残缺。”他说，“它是钥匙。”
expedition-02号开始筹备。这一次，目标不再是寻人，而是溯源??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揭开蜂巢真正的起源之谜。
出发前夜，全镇举行送行仪式。万名居民手持铜铃，齐声哼唱《月娘光光》。歌声汇成洪流，直冲云霄。蜂巢塔群同时鸣响，声波穿透电离层，向宇宙深处扩散。
而在地球另一端，埃及开罗一家博物馆内，一名华裔考古学家正清理一件出土青铜器。突然，器物内部传出微弱震动，一枚嵌在底座的迷你铜铃无故自鸣。他愣住，随即翻查铭文，译出一句话：
>“东方有子，执铃而来。
>九塔归一，万魂同归。”
他抬头望向东方，喃喃道：“我好像……也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