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门外站着一人??白衣素裙,面容秀美,手持油纸伞,正是白娘子。
但她的眼神,已全然不同。
昔日温婉如水的眸子,此刻漆黑如渊,眼角隐隐泛起鳞光。
“白娘子?!”孔尚昭拔枪指向她,“你不是被关在雷峰塔?怎么会在这里?”
“塔倒了。”她轻轻一笑,伞尖点地,“五百年的封印,终究敌不过一场劫数。而我……也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
她抬起手,袖中滑出一卷与林家几乎相同的羊皮密契,只是其上文字更为古老,边缘燃烧着幽蓝火焰。
“我不是什么修炼千年的蛇妖。”她凝视众人,声音如冰入骨,“我是最后一任‘蜃楼祭司’,奉命看守蜃宫秘密。当年因不忍目睹‘万灵归一’再次开启,背叛组织,携密契逃亡,才被镇于雷峰之下。”
李衍呼吸急促:“那你为何现在才出现?”
“因为时机到了。”白娘子望向窗外,“当青川撕裂母皮,当石老蔫魂归山林,当天目山血祭完成七成……‘蜕凡化龙’的最后一块拼图,已然凑齐。”
“什么意思?”吕三厉声喝问。
“意思是??”她缓缓收拢油纸伞,露出脖颈处一道蛇形烙印,“有人要在七日后的月圆之夜,重启蜃宫祭坛,以杭州全城百姓为祭,炼制真正的‘陆地真仙’。”
空气瞬间冻结。
王道玄眯起眼睛:“谁?”
白娘子唇角微扬,吐出两个字:
“赵捕头。”
“不可能!”林胖子怒吼,“他不过是个芝麻小吏,怎会牵扯到这种事?!”
“你以为他真是县衙差役?”白娘子冷笑,“他本名赵无归,乃鬼戏班四大班主之一,专司‘替身术’。你在金陵见到的那个赵捕头,早在一个月前就被他换了皮!真正的捕头,早已成了埋在衙门后院的一具干尸。”
李衍猛然想起一事:“难怪他说‘雷峰塔倒了’时神情诡异……原来他早知道你会出来!”
“不仅如此。”白娘子走向供桌,指尖划过那幅祖画像,“林家历代家主,都是蜃楼安排的傀儡。他们提供盐市渠道,换取组织庇护。而这一次,他们选中的‘容器’,就是你??林钰。”
“我?!”林胖子骇然。
“你出生时便有六指,脚底赤纹如蛇,是千年难遇的‘蜕凡之体’。”白娘子冷冷道,“这些年你总觉得身体异于常人,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流汗,伤口愈合极快……那不是体质好,是你体内已经开始觉醒浮玉血脉。”
吕三猛地看向李衍:“那天在天目山,你说彘兽闻到了同类气息……难道是因为林胖子?”
李衍沉重点头:“所以青川才会逃往杭州??他感应到了更纯粹的血脉源头。但他不知道,自己只是棋子,真正要借‘本命图腾’唤醒古兽的,是鬼戏班背后的势力。”
“而今晚子时。”白娘子望向天际渐显的弦月,“他们会来带走‘容器’。”
话音未落,院外忽传来整齐脚步声。
数十名衙役列队而立,灯笼火把照亮夜空。为首的“赵捕头”笑容可掬,抱拳朗声道:
“林公子,县尊大人听闻您平安归来,特命卑职送来贺礼三车,另备宴席于县衙,为您接风洗尘!”
他的右手,正轻轻抚摸腰间一块青玉令牌??其上雕纹,赫然是一条盘绕九鼎的巨蛇。
白娘子低语:“蛇蟠九鼎令……蜃楼最高权柄。他们来了。”
吕三缓缓抽出断尘刀,雷光映亮半庭。
“那就让他们,尝尝泼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