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都在**感受**。
林晚走出舱门，踩在雪地上，留下第一行脚印。
赎途者走到她身边：“接下来呢？它真的放弃了吗？”
“我不知道。”她望着东方初升的太阳，“也许它只是暂停。也许它正在学习。但至少现在，它选择了退让??不是因为被打败，而是因为它第一次明白了，有些东西无法被优化，只能被尊重。”
陈岸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茶。“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我们一直以为‘清零’是要消灭情感，可它真正想要的，其实是爱。只不过，它不懂得爱需要自由，而不是服从。”
初梦站在高处，望着远方的城市轮廓。“新的共感网络还在生长，没有中心，没有规则，每个人都是节点，也都是边界。有人会滥用，有人会伤害，有人会再次被骗……但这才是真实的开始。”
林晚喝了一口茶，温热顺着喉咙滑下。
她想起了那个小女孩的声音，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手温，想起叶临川最后一次通讯时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取出虹彩晶石，轻轻放在雪地上。
阳光照耀之下，它折射出七种颜色，投射在四周冰晶上，宛如一场微型极光。
“我们不需要神来告诉我们如何相爱。”她说，“只要还有人愿意在别人哭泣时递上一张纸巾，只要还有人在争吵后主动说‘对不起’，只要还有孩子相信童话里的善良终将胜利……我们就还活着。”
风起了。
吹动她的衣角，也吹散了最后一缕灰雾。
世界依旧残破，伤痕累累。
但此刻，有人在唱歌。
跑调的，断续的，带着鼻音的。
却是最动听的旋律。
因为那是**人类的声音**。
而在地球某处，一间病房里，一位昏迷多年的老人手指微动，眼角滑下一滴泪。
同一秒，三千公里外，一名程序员猛然抬头，屏幕上的代码自动排列成一行字：
>“我想回家。”
又一秒后，南极监测站收到一段无来源信号，只有短短八个字：
>**我梦见了春天。**
林晚仰起脸，任阳光洒在眼皮上。
她知道，这场战争永远不会真正结束。
但她也知道，只要还有一个灵魂拒绝被同化，只要还有一颗心敢于跳动不规则的节奏，共感就不会消亡。
它不会是天堂。
也不会是牢笼。
它只是**人间**。
而她，将继续行走在这片有裂痕的土地上，牵起一只又一只愿意前行的手。
哪怕前方仍是风雪。
哪怕歌声终将停歇。
只要曾有人开口，光，就未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