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下嘴不轻,蛊虫又折腾,方遥刚刚就脱力昏睡过去。
厨房中,方楚坐在小板凳上望着炉子里的药暗自发呆,方遥如果真的出事了该怎么办呢?正思索着,身后传来声响,方楚回头一看,却见樱娘推门而入,坐在方楚身边跟着看起了正在煎的药。
樱娘刚一坐过来,一阵幽香就沁入方楚的鼻中,见樱娘不说话,方楚开口询问道:“樱娘果然是爱花之人,身上都满是樱花的味道。”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樱娘的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她起身将盖子掀开,轻轻搅动锅里的药:“不是喜欢樱花,只是每次看到樱树就总能想树下的回忆,往事让人沉醉所以总忍不住在树下身边多待一会儿。”
樱娘煎药的动作很是熟练,方楚在一旁根本插不上手,见方楚不好意思的样子,樱娘的动作顿了一下:“抱歉,我之前也经常帮我弟弟煎药,就习惯了。”
“樱娘也有弟弟?”
“是啊,我,是有两个弟弟的。”樱娘的声音低了下去,动作也停下来。
“樱娘这么温柔又好看,你那两个弟弟定是十分欢喜!”方楚接过樱娘的动作感叹道。
“你弟弟有阿遥姑娘这样为他担忧的姐姐,心中也定然是喜欢的。我……”樱娘看着方楚身后的长刀,像是想说些什么。
方楚没注意到樱娘的神色,苦笑着摇摇头:“我照顾不好阿遥,他这一路上总是病着。”
樱娘听到方楚如此感叹,原本亮起的眸子突然黯淡下去,露出一丝不忍,嘴巴张张合合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
沈白泽给方遥的手腕上缠上纱布,又起身准备帮他把衣裳拢好,手指碰到方遥的衣领却发现方遥脖间挂了一根长命锁,沈白泽觉得眼熟,正要凑过去细细端详,身后传来脚步声,方楚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沈白泽便把长命锁放好,想着怎么跟方楚解释。
方楚看着自己弟弟手腕上缠上了纱布,着急的把药碗放在旁边,拉起方遥的手腕开口却不是指责:“沈大哥刚刚是在为阿遥治病吗?”
沈白泽点点头,将方遥的衣裳微微挑开,让方楚可以看到方遥心口黑线聚集的地方,而其中还有不少蛊虫在方遥身体里游走。
“阿遥身上被中了蛊。”沈白泽望着方楚:“这段时间阿遥身体总是不舒服恐怕就是因为这样。”
方楚的呼吸一滞,浑身如同在冰水里过了一遭,片刻后她才红着眼睛看着沈白泽开口,一张嘴声音沙哑了许多:“刚刚,刚刚沈大哥说是在为阿遥治病,那,那沈大哥是不是有有一些法子可以试试?”
“我既承了你跟阿遥一声大哥,那定然会竭尽所能的救治阿遥。”沈白泽语气轻柔却让人心安。
方楚自己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刚刚下山就失了母亲还要带着个年幼的方遥一路逃亡,现在方遥生死不明,纵使方楚武功厉害心性坚强可也是被师父一直捧在手中没经过什么磨难的,到如今只是红了眼眶,已经算是十分稳重厉害。
沈白泽有些不忍,方楚现在倒和几年前的他有些相像,原本算是与方遥投缘双方一路上各取所需而已,但现在他倒生出几分真心愿意帮方楚他们一把。
“我有帮阿遥祛蛊的法子,方姑娘别太担心,不过阿遥这段时间需要一直跟在我身边。”
沈白泽的话让方楚悬起来的心一下子放下不少,她站在沈白泽身前郑重的向他行了一礼。
“一路上承蒙沈大哥照顾,沈大哥大恩方楚实在无以为报!”
事到如今,方楚也明白沈白泽的来历一定不会向他之前说得那么简单,只是无论其中真真假假但他对自己和方遥确实是照顾良多。
沈白泽见方楚不过多追问也略微松了口气,手指下意识在腕间的小蛇上轻轻抚摸,那小蛇睡得正香被沈白泽打扰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游不让沈白泽再碰到他,小蛇所到之处冰凉无比,沈白泽轻咳一声,开口道:“蛊虫难养也难寻,不知道你们姐弟还有没有得罪过其他人?”
方楚低头思索,母亲在家为人和善低调,并不跟他人结仇,甚至李如意自己母亲原本也是不愿与她相争的,唯有李如意不知为何一进方家就对自己母亲处处看不顺眼,还哄得父亲也站在她身后。而方遥从刚开始赶路身体就不好,想必蛊虫是在方家就被下了那最有可能的便是李如意,但她不过是自己父亲从关外带回来的一个女子,在城中无根无基的,如今不仅有钱找暗隐阁还连蛊虫都用上了。
要说是为了家产,可她父亲不过是平头书生起步,要说升官也是这些年才开始的,并没有什么爵位产业可以去争的,那为什么李如意要害死他们母亲而且还对他们姐弟赶尽杀绝呢?
方楚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阿遥带着的这条长命锁做工精良,不像是凡品。”
沈白泽把方遥轻轻扶起准备给他喂药,像是不经意的问道。
方遥身上的蛊虫被去掉一些,现在没那么难受,只是精神还不太好小脸也惨白着看起来让人可怜。
“哦,长命锁是母亲连同书信寄给我的,说是让我一定带着长命锁一起前往外公家,我自出生起就见过外公一次,阿遥更是没出过门,想必是件信物吧。”
方楚还在思考着李如意的事情没有多想,沈白泽今天折腾了一天,如今脸色也不太好看,见方遥醒了后方楚急忙接过沈白泽手中的药碗来给方遥喂药。
沈白泽也没推辞,坐到一旁。
“我刚刚思考一番,给阿遥下蛊之人应当只有李如意了,只不过是在不知道为什么她竟对我们母子三人如此赶尽杀绝,而且她所调配的资源已经远超她能拥有的了。”
既然方楚愿意开口跟自己讨论那沈白泽也跟着一起思索起来。
“你曾说过,李如意乃是从关外独身而来,又一直没能有孩子,那按说她并不应该急着跟你们母亲作对,而是应该抓紧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傍身,再去争去斗才是,除非,她志不在与宅斗,而有另外的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