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波洛微笑，“我们只需要制造一个‘假感染者’，让他主动现身。”
药师盯着他：“你打算冒这个险？”
“为什么不呢？”波洛耸肩，“反正我已经列入你的嫌疑名单了。如果你把我当成目标公开追查，再加上一点演技……说不定真能钓出那只躲在暗处的老鼠。”
“可万一你真的被污染了呢？”
“那就看你救不救得了我了。”波洛轻笑，“毕竟你是药师，不是吗？”
药师凝视着他，许久未语。最终，她点了点头：“好。但我们得制定详细计划。首先，你需要服用我的抑制剂，确保即使接触到原始病原体也不会立即发作；其次，我会安排两名葬逝枢修士暗中跟随，一旦发现异常立刻介入；最后……你要在公众场合暴露症状，但不能引起大规模骚动，否则会适得其反。”
“明白。”波洛笑道，“那就定在明天晚上吧。我知道一个地方??‘灰鸽剧院’，每周四都有即兴喜剧演出，观众情绪高涨，氛围热烈，非常适合上演一场……真实的悲剧。”
药师收起药箱，转身欲走，却又停下：“波洛。”
“嗯？”
“如果你真是那个游客……我会亲手把你钉在十字架上。”
波洛怔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如果你真有这个本事，那我也认了。不过在此之前，请允许我说一句??亲爱的药师，你的眼神，比今天早上那位斯坦伯先生可怕多了。”
药师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飘在风中：“那是因为，我不在乎他是不是害怕我。”
夜更深了。
马车驶离案发现场后，药师并未返回住所，而是直奔伊思特教堂。她需要亲自查看那份最终名单，核对每一位圣徒的登记信息，尤其是波洛的档案。尽管她嘴上说着怀疑，但她心里清楚：在这个层层迷雾笼罩的城市里，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事实本身。
教堂大门紧闭，唯有侧门留有一盏昏黄油灯。她出示圣徽后，守夜修士默默让开道路。进入档案室后，她点燃烛台，翻开厚重的羊皮卷宗，一页页查找起来。
波洛?艾德里安，代号“侦探”，隶属秘视枢第七研究组，三年前由北方边境的圣米迦勒修道院推荐加入教会。经历审查、试炼、神启三重认证，确认为圣徒无误。档案附有当时主持仪式的三位高阶修士签名，其中包括现任秘视枢长老之一的巴沃特利。
一切看起来毫无破绽。
但药师翻到最后一页时，指尖忽然一顿。
那份神启仪式的记录纸上，日期栏写着“霜月十七日”。而根据教会历法，那一日正是三年前“黑潮之夜”??当晚全境电网中断，星辰隐没，连最强大的预言法术都无法运作超过三秒。几乎所有重大神迹记录都在那一夜失效或模糊不清。
唯独这份档案，清晰完整，连仪式中每一句祷词都详细记载。
药师缓缓合上卷宗，闭上双眼。
她终于明白了。
那个人根本不在乎是否隐藏身份。
因为他知道，在那一天降临的人，本就不该存在。
而现在，他回来了。
不只是为了测试瘟疫。
他是来完成当年未竟之事的。
药师站起身，吹熄蜡烛，在黑暗中低声吟唱一段古老咒文。一圈银色符文在地面浮现，随即化作一道传讯流光，直冲天际。
她已决定启动最高级别预警。
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