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的身影缓缓浮现，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但眼神清明，嘴角挂着熟悉的笑意。
“你……真的来了？”她轻声问，像极了当年在罗浮洞外的模样。
柳无邪挣扎着爬起，一步步走向她，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印。
“我说过……换我等你回来。”
他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把这三年的孤寂、悔恨、思念，全都融进这一抱里。
“对不起……”他哽咽，“让你等了这么久。”
红娘靠在他怀里，轻轻摇头：“不迟。只要你还记得我，就不迟。”
天空，乌云散尽，星光重现。
黎煞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手中铜钱轻轻落下，背面朝上。
“天机已改。”他低语，“这一次，是他们赢了。”
***
一年后，恶灵城更名为“归宁城”。
城中建起一座双生塔，一黑一红，象征两位守门人的牺牲与归来。塔下设祠堂，供奉柳无邪、红娘、姑苏姑娘三人长生牌位，香火不断。
柳无邪并未留在城中。
他带着红娘远走天涯，游历九大天域，寻找修复她灵魂的方法。他们走过雪山之巅，潜入海底龙宫，甚至闯入早已废弃的葬天帝陵，只为寻得一线生机。
而姑苏姑娘则留在归宁城，主持重建事宜。她不再执着于西窗，而是每日教导孩童读书习字，讲述那些关于勇气、牺牲与爱的故事。
有人说，她心中仍有遗憾。
但也有人说，她早已释然。
因为她知道，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而真正的圆满，不是长相厮守，而是彼此成全。
***
某年春日，东海之滨。
柳无邪与红娘并肩坐在礁石上，望着远方海平线。
夕阳如火，染红天际。
红娘靠在他肩上，轻声问：“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会不会也像你一样倔？”
他一愣，随即失笑：“你……想成家了？”
“嗯。”她点头，“我想有个家，有间小屋，门前种棵桃树，屋里煮壶热茶。孩子可以叫小邪，也可以叫小红，或者……叫小等。”
“小等？”
“因为我是等你等来的。”她笑着看他，“所以我们的孩子，就叫‘等待的等’。”
柳无邪怔住，眼中渐渐泛起水光。
他握住她的手，郑重道：“好。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们就这么叫。”
海风拂面，浪声如歌。
远处，一只纸鹤随风飘来，落在他们脚边。
展开一看，只有一行字：
**“望西楼的茶，凉了。”**
他笑了笑，将纸鹤折好，放入怀中。
“没关系。”他轻声道，“这一次，我带够了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