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纵使心藏千言万语,说出口的还是这句。
“阿娘不必对我道歉。”裴寓安摇摇头,“你过得开心便好。”
两年,也足够让她长大,她一清二楚,她渴望的东西,就算如今能得到,也错过良机。
她再不能像两年前那样无忧无虑。
阿娘和阿舅这次回京,她也知道他们的打算。
她开门见山:“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明滢见到如今的她,便对她的答复并不意外。
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
两年前,是自己一走了之,而如今,又回来说要带她走。这份迟来的关怀,她未必就需要,她未必就没有怨恨。
沈明述先上前劝道:“先帝驾崩,如今朝中都是狼子野心之流,你留在宫中,很危险。”
“我不会有事的。”裴寓安坚持。
沈明述自然不放心,哪怕裴霄雲真的藏了后手,留了能臣日后辅佐她,他也依旧不能安心。
他张口,欲再说什么。
裴寓安打断他,阒黑的眸子比浓墨还乌黑:“我是一国公主,我不愿离宫,阿舅若要强行带走我,便与谋逆无异。”
明滢与沈明述皆是哑口无言,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她确实贵为一国公主,是这座宫殿的主人,最尊贵的皇室血脉,不跟他们走,也是天经地义。
“你想好了吗?”明滢看向她,终于有勇气对她坦白,“从前是我对不起你,可那时我身不由己,我一心只想逃离他,只能把你留下来,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如今,我是真的担心你,不想看你走那条满是荆棘和坎坷的路。”
她就怕,她没想好,是还在置气或埋怨。
“我当然想好了。”裴寓安含笑看着她,眼底却并没有稚气,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平淡。
她这样说,明滢便不打算带她走了。
她们是母女,就算聚少离多,她也能一眼看出她的性子来,她真的心意已决。
有些东西,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就算还能弥补,也没有时机了。
她也不知该怨谁,她要怨的人,也已不在了。
裴寓安道:“阿娘和阿舅无事便离去吧,我过得很好,父皇留下的老臣,近来会频繁出入未央宫,若与他们撞上,便不好解释了。”
他们大可趁机不问朝堂事,就这样离去。
“阿娘想回江南,如今海阔天空,再没有人能束缚阿娘。”
她也是由心地,为阿娘高兴。
沈明述知晓,这个时候离去,是最合适的时机。
若撞上那些辅臣,他们未必不会以为他这个时候进宫,是想趁机扶持公主,上位揽权。且一旦发现阿滢的身份,把他们拉下水,到时再想抽身便难了。
可……
他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