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音后,柳新月没再犹豫,轻叱一声,手中长剑挽起一道流星,率先孤身冲进汹涌而来的尸潮。
单飞跃虽然之前在血尸上吃过亏,手臂上旧伤未愈,却也丝毫不怵,大吼一声:“小爷来也!”随即抽出佩剑紧随其后。不过他有了之前的经验,倒也学乖了几分,剑刃专扫下盘,将扑来的血尸从膝盖处截断。
没了双脚支撑的血尸“扑通”跪在地上,用手指深深抠住地面拖着残躯爬行。
宋默侧首看了温禾一眼,指尖迅速在她肩头一点,一道金光符咒没入她体内,形成一道淡淡的护体光晕。
“待在此处,勿要乱动。”语毕,他也身形如电,加入战局。
“啊?”温禾站在原地,眨了眨眼,“你们都走了,那我呢!?”
她的声音瞬间被尸群的嘶吼与兵刃交击的杂音吞没。前方三人已杀得忘我,耳中唯有剑刃破开腐肉的闷响。
眼见着三人都已杀出重围,温禾正犹豫这是该冲还是听宋默的话守在原地,背后剑鞘中的佩剑却因为感受到强烈的邪气,激起了更加强烈的战意,竟然自行铮鸣出鞘,悬浮于她的面前。
剑身激动地微微震颤,就差没开口说话催促主人了。
许是这剑与柳暮春的身体本就契合,温禾竟莫名懂了它的意思。
“行吧行吧,我也不能就这么光看着,那也太不是人了……”温禾无奈叹道,伸手握向剑柄。
岂料这把剑本就不是凡品,灵性十足,只是性子忒急,直接带着她踉踉跄跄地就往前冲了好几步,直接扎进了外围的尸群!
“喂!”温禾惊呼一声,“你慢点!慢点啊!到底谁才是主人啊!?”
她手忙脚乱地试图控制平衡,但是双手双脚跟没商量好似的,手是脚,脚是手,配合得乱七八糟,敌我不分。那姿势与其说是在御剑杀敌,不如说是被剑拖着在尸群里歪歪扭扭地游行。
尸群自动为她让开了一条道。
温禾总算停下来,这一路穿行过来,毫发无伤,就是衣服被自己砍得破了几个大洞。
再看另一边,宋默的剑招耍的行云流水,每一剑都能精准斩灭邪祟,潇洒如星。柳新月剑法轻灵飘逸,若穿花蝴蝶,别有另一番美感。就连单飞跃的剑招也正如其人,刚猛迅捷,大开大合,皆是战果斐然。
温禾杵在战圈边缘,摸着下巴,忽然想起不知从哪儿听来的一句话:自己的失败固然令人揪心,但朋友的成功着实令人……
嫉妒。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认命般再次提剑,索性放任那过于热情的剑灵带着她勇闯天涯。
然而纵使他们战力无敌,那些尸潮仿佛无穷无尽。它们被斩断肢体后,竟还能在地上蠕动爬行。
宋默将其中一只血尸拦腰截断,只见尸体自己向着另一半爬行,手掌摸索着将自己拼接回去,那裂口处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分泌出大量粘稠的黑色粘液,竟将两截身体重新粘合在一起,片刻之后,那血尸便嘶吼着再次爬起。
“根本杀不完啊!”单飞跃显然也发现了这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手腕酸麻地挥剑格挡,忍不住哀嚎,“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缠!”
抱怨归抱怨,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又一咬牙冲杀进去。
尸潮越聚越多,如黑色的死亡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四人纵然勇猛,也不得不且战且退,最终被一步步逼退回村头戏台那防护阵法之外。
吴宇和乌鲁用灵力支撑的防护阵法已是灵光暗淡,摇摇欲坠,地上倒伏着不少被吓晕了的村民。
阵法之外堆积的尸体越垒越高,发出令人作呕的浓烈腐臭,几乎令人窒息。
温禾见状,迅速丢了一瓶丹药给连文山,让他分发给晕倒的村民的服下,随后立刻收剑闪身退回阵内,毫不犹豫地将手掌贴上剧烈颤动的阵法光幕。她的灵力精纯,源源不断地犹如开闸的洪流,从丹田处经由脉络向外输送而出,摇摇欲坠的结界光芒亮了几分。
但尸群冲击一波猛过一波,阵法还是时不时被破开缺口。
“火……它们应该是怕火的!”
之前在村口宋默就用火焚烧了一具死尸,说明此法可行。但是这边村民太多,无法大范围地用火烧,容易伤及无辜。
她突然想起自己顺手牵羊顺来的炮仗。
于是一手贴在阵法上维持灵力输出,另一只手飞快地从周天袋中抓出一把炮仗,指尖窜出一簇幼小却稳定的火苗,点燃了引信。
在她的右边就有个缺口,正不断涌入血尸。她看准了后,奋力往外一丢,炮仗落进外头密集的尸堆里。
噼里啪啦——!
一阵爆响炸开。
有一只血尸正好堵在那个缺口里,被炸焦了半个脑袋,好像被炸懵了似的,动作猛地一滞,在原地抱着头摇晃,下巴掉了下来。
炮仗在尸群里炸开,火星四溅,确实让那些畏火的尸体惊惶散开了片刻,但它们很快又在无形的驱策下重新聚拢。
于是,就在栖云山同门奋力厮杀之中,硬生生夹杂进了一阵不合时宜的放炮声。
村长家买的炮仗质量参差不齐,其间还夹杂着好几个闷炮,光放屁不拉屎,丢出去就熄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