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睡了整整一天?”林安拍了拍发涨的脑袋,“你怎么没去找桐君?”
“大晚上的,找什么?”叶饮辰笑,“再说了,你不是说要帮我追查真相吗,我自然要拉上你一起了。”
林安撑着起身,坐到桌旁,为自己倒上一杯凉茶,随意点了点头,道:“那你先说说看,针线楼是在何处查到桐君踪迹的,咱们明日便去找他。”
叶饮辰走到林安身边坐下,一脸的兴味盎然:“不如你先说说看,你和陌以新之间发生了何事?”
林安刚刚捧起茶杯的手一抖,洒出几滴茶水。
“倘若只是因为没有了针线楼的威胁,你是不会离开府衙的。”叶饮辰笃定道。
林安将茶杯放回桌上,尽可能显得波澜不惊,淡淡道:“我向他表明心意,被拒绝了。就是这样。”
言罢,她才抬头看向叶饮辰,一脸坦然。
叶饮辰完全怔住,昨夜他虽明显察觉两人间气氛异样,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林安会向陌以新表明心意,已令他猝不及防。而陌以新居然会拒绝?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没事吧?”良久,叶饮辰只说出这样一句。
林安摇了摇头:“谢谢,我已经好多了,你不必同情我。”
叶饮辰挑眉道:“有什么好同情的,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或者你可以试试向别人表白,比如我,我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林安斜睨他一眼:“别开玩笑了,这件事我不想再提。”
“我没开玩笑啊。”叶饮辰一脸严肃正经,“我教你,要忘记一段失败的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入一段新感情,不信的话,我可以帮你试试。”
林安语气冷淡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帮你查出十年前的真相,你若再东拉西扯胡言乱语,我就真的走了。”
叶饮辰耸了耸肩,不再多言,转而将林安右臂轻轻抬起,道:“过了一天一夜,该换药了。”
说着,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一包纱布,低头替林安拆解手臂上带着血迹的旧纱布。
林安见他动作如此娴熟,眉心微动:“你还会这个?”
叶饮辰轻笑一声:“我若不会点医术,早就死了。”
林安想起叶饮辰那段过往,不由心中一软,方才那点不快便也消了。
她轻叹一声,将话题拉回正轨:“好了,说说桐君吧。”
叶饮辰将最后一圈纱布打结妥当,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笺,递给林安。
这是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笺,中间有道折痕,纸面几处有些褶皱,像是被水花打湿过。
林安抬手接过,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图案,疑惑道:“这是什么?一把琴?为何只有一根弦?”
“这把琴,是我父亲三大亲卫的标记。”叶饮辰道,“桐君最年长,便以一根弦标识,秦声是两根,空桑则是三根。三人行事时,常以此标记暗中传讯,唯有夜国宫中上位之人,才认得这标记。”
“那么,这张纸是从何而来?”林安问。
“你看看背面。”
林安依言将纸翻过,一眼看去,原来背面还写着几个字——“落叶归根”。
林安一怔,愈发不明所以。
叶饮辰这才解释道:“说起这张纸的由来,可算极为巧合。上元节放花灯的习俗你应当知晓——人们将心愿写在纸上,放进花灯,再漂入河中,祈求愿望成真。
一些富足显贵的大户人家,会命人在河里打捞花灯,从中挑选心愿,助人圆梦,积德积福。
今年上元之夜,阳国公府捞出的一批花灯里,便有这么一张。然而这张纸上,既没有姓名,也没有住址,甚至连一句明确的心愿也无,自然被搁置一旁。
不过,阳国公府上一名针线楼的女子,认出了这上面的标记,于是偷偷将纸收起,辗转送到我手中。”
林安一面暗自感慨针线楼的人还真是无处不在,一面道:“也就是说,那个在纸上画下此记,又任其随花灯漂流之人,很可能便是桐君。”
叶饮辰点了点头。
“那么,如何才能通过这一张纸,找到纸的主人?”
“这便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了。”叶饮辰双眸微眯。
林安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