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现在却很想很想听沈阿姨哄他,如果他是小动物,他此时的耳朵一定是竖起来的。
“嗯,我想想看有什么故事啊。”沈繁星想了会,“沈阿姨是理科生,看过的故事实在太少了,要不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吧,沈阿姨以前在农村生活的,初初,你是不是不知道农村是什么样的,那里的天很蓝,海水很蓝很咸,有很多小动物,也有很多花草树木,沈阿姨从小就会爬树,掏鸟窝,玩飞弓,游泳,跟船去海里捕鱼,沈阿姨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美人鱼转世呢。”
盛屹初闭着眼,唇角轻扬,她的嗓音轻灵温柔,就像是夏天午后徐徐的暖风,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他又听到她说:“初初,我以前和阿婆还有妈妈一起生活在村子里,那里的家很温暖,以后,沈阿姨带你回去看看她们,好不好?你可以在那里爬树,钓鱼,游泳……”
他眼前仿佛幻化出他在柔软无边的沙滩上奔跑着的画面,海浪扑腾,海风微咸,他一回头,他的爸爸和沈阿姨都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太困了,不然他想跟他的沈阿姨说——好,他想去她的老家玩。
他好像越来越喜欢沈阿姨了。
沈繁星等盛屹初睡沉了,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后,才给他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关掉了灯,走出卧室,合上门。
她回到楼下自己的小房间,进了浴室,慢悠悠地给自己吹头发,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眉眼星光粲然,原来哄睡了孩子,是这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她好像,感受到了一点点做妈妈的感觉了。
她吹完头发、洗漱完后,躺在了**,刷着朋友圈,突然想到今晚在餐厅看到樱樱的事情。
她给樱樱发了条消息,游樱很快就回了个语音通话。
沈繁星接听了起来,她说:“樱樱,要睡了吗?”
游樱笑:“对呀,我在敷面膜,等面膜敷完了,我就睡觉咯。”
“你一个人在家吗?”
“是啊。”游樱的声音有些闷,“祁宴煦他说他还有事情,他就走了,你刚才说,你今晚也在那个餐厅么?”
“嗯。”
游樱似乎欲言又止,她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沈繁星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游樱嗓音很轻,似乎隔得很远:“星星,我好像永远都看不懂他,我也不敢过问他的事情,我好累,等他要结婚了,我就离开他。”
沈繁星记得,游樱说过,她的那个公寓只是祁宴煦众多公寓之一,他有很多家,甚至更常住在酒店,她在的那个家只是他这只飞鸟短暂停留的地方。
樱樱声音很低:“星星,是不是我想要的更多了,有时候我觉得他心里是有我的,可是更多时候,我觉得他根本不在乎我,他不记得我要拍的戏,不记得我说过的事情,不记得我的生日,我也看不懂他,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讨厌自己的卑微、不安、慌张和不懂事,我仿佛还是当年那个等着他救援的女孩,而他永远是那个衿贵的、掌握着生杀大权的贵公子。”
沈繁星静静地听着她低声叙述,她又问:“星星,你觉得我和祁宴煦是在谈恋爱吗?”
沈繁星睫毛翕动,很肯定地告诉她:“樱樱,你很漂亮,你能赚钱,你们就是在谈恋爱。”
“是吗?我自己都不相信。”游樱的嗓音里带着苦笑,“他是天之骄子,出生富贵,受过良好教育,身价数百亿,而我呢,和他的差距太大了,其实或许都没人相信,我留在他身边,只是因为恩情和爱。”
游樱又说:“更何况,祁宴煦最不相信爱情,他认为爱是这世上最廉价的字。”
沈繁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成年人的社会,或许不需要真心。
“樱樱,不要陷得太深,你是来报恩的,不要付出太多,受伤了,我们就放手。”
这句话,也是她对自己说的。
她希望自己能够清醒,她妈妈就是最凄惨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