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然后,”裘鸣玉不明白哥哥想什么,“然后就是好好修养,直到他痊愈,再将他送回去。”
还要做什么,这样不就足矣,母亲不敢让郏承宇回京,不就是怕有人要害她和郏将军唯一的儿子吗?至于有人,有的不就是父亲么,一个心爱之人和她的心爱之人的孩子,谁能容下?看见他,不就看见自己爱而不得的证据么。
不过父亲还真不是母亲想的那样的人,搁现代,他就是个纯纯受虐狂,简直是疯子,不过母亲爱他,但不信他,又能怪谁?
“裘鸣玉!你一顿高深莫测,就为把他弄回京,好吃好喝地养着,再送回去?”裘鸣金冷笑两声,真是高看裘鸣玉,她的心眼就这么大,就这么大!
听着裘鸣金的冷笑,裘鸣玉也冷笑两声:“裘鸣金,这不是你该想的吗?我既做不了官,又上不了战场,处处受限,你要我如何?我能做到这样,已然算很好,我能怎么办?你要我提刀杀了他吗?我若是处处周到,那我要哥哥何用?”
裘鸣金讪笑着收回手,自知理亏,矮了气势:“我没有那个意思,妹妹,你说什么时候动手,我立刻找人帮你把事情办好,后面的,妹妹一概不用操心。妹妹只要动动口就行。”
烛台上的蜡烛一点点燃尽,跳动的烛火渐渐暗淡,烛光打在裘鸣玉脸上,忽明忽暗,她微微垂眸,收起笑,没了方才冲裘鸣金冷笑的气势,视线飘忽,片刻,声音里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母亲回北疆之前吧,也该让母亲看看他,再让他回京,不然我怕母亲忧心上火。”
说出去很简单,可做起来却很难,轻飘飘几句话,郏承宇便要躺着回京,不过都是这样,这里不是遵纪守法的现代,上位者永远比下位者有权势,前世她能做的就只有装聋作哑,看不见听不见,不去想就不会害怕,现在她做的也不过是自保,人不伤她,她不伤人,这是公平。
暗淡的烛火又变得明亮,裘鸣金从桌子上随手拿只笔,捣了捣灯芯,裘鸣玉回神,不再多想,转而问起其他:“哥哥,最近要去京外行营。”
裘鸣金在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动笔不知做些什么,应道:“嗯,秋猎在即,也该提前准备。”
算算日子,也是这时候,裘鸣玉想起前世铸铁铺子里此刻应该做出些东西,正好拿给裘鸣金用,前世她给母亲了,母亲后来一直朝铺子里支取,弄得她很是难办,这次还是给哥哥用吧。
裘鸣玉开口:“那带些兔子回来吃吧,麻辣兔头。铺子里有一种新的铸铁箭头,射兔子应该非常锋利。”
她一直想研制出硬度和锋利程度更高的钢铁,现代的时候她就只知道炼钢的核心是控制铁的含碳量,嘉朝民间炼钢惯用炒钢法,军中倒是用灌钢法,既要熟铁,又要生铁,所炼制的钢铁做兵器,是更锋利些。
后来她想起在网上看到有一种百炼钢法,先用灌钢法制成钢胚,再将钢胚反复加热锻打,进一步排出钢中的气泡,让碳分布更均匀,最后淬火,进一步提升钢铁的韧性。但她就是扫过一眼,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操作。但她有的是银钱,弄不懂她就用笨办法,一点一点尝试。
为了加快进度,她还出高价悬赏,终于在前几日,铺子里出了成果,研制出精度更高的箭头,不过所幸铁矿的要求高,技术要求高,时间要求高,花费要求高,这四个高难住了产量。她只是想自保,不是想自爆,私铸兵器真的是要杀头的。
但圣上也没正当理由大加制止,毕竟世家大族里不乏比她炼钢更出格的事,圣上若是真的要下令拿人,那第一个该拿的就是皇后娘娘,要诛九族,第一个也该诛皇后娘娘的九族。
“那我明日派人去取,不过母亲那里,妹妹当真不知会一声?”裘鸣金的话拉回她的思绪。
裘鸣玉不再多想,摇摇头,拒绝哥哥的好意:“不必,母亲那里等哥哥弄清楚再说吧。”
也好,那这便是妹妹对他独一份的心意,裘鸣金眼眸一转,不再多劝,起身时膝盖处隐隐作痛,身形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招呼妹妹:“你今日看也看过了,礼物我也收到,妹妹就安下心,等哥哥的好消息。”
“哥哥,你确定没事?要不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府里也不会有人外传。”裘鸣玉盯着哥哥强装无事朝着书房外走去的背影,眉头蹙起。
裘鸣金没回头,角落里的灵饰凑上前试图扶着他,书房门口的小姐一开口,灵饰的手便被他挥开,裘鸣金倔强的背影里藏着他倔强的声音;“不用,腿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