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黎雾柏人间蒸发,郁汶没法拒绝对方主动向他求助。
“我没带什么东西。”郁汶说。
探望病人的话空手去显然不太礼貌,更何况虽然黎父不知道清不清楚他如今呆在黎家是以“黎卓君的未婚妻”的真相,但在黎谭筠的角度却是坐实了这个身份,郁汶生怕自己刚一踏入病房就被黎父砍成血雾了。
黎谭筠咬咬唇:“不。你跟过来就好。”
郁汶不由得多看了少女两眼,她的嘴唇发白,面临父亲病逝的情况应该让她心理压力倍增。
黎家……是真的很古怪。
*
郁汶上次误打误撞闯进紧靠住着黎父的白色建筑,可再度踏入小径时,竟然觉得要比回忆中的道路要宽敞明亮得多,甚至阻碍也没有想象的多——
当然,也不会突然从背后钻出一个黎玉林。
等到郁汶正式来到住着黎父的病房门口时,竟然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谁叫他上次来还被拎着领子找茬,转眼间就被屡屡见自己不舒服的黎谭筠以这样的方式带过来,想来现实还真是有些荒诞。
“我在这里等着你吗?”
这栋白色建筑与其说是附慈医院的附属建筑,更不如说此处是一座设施完备的疗养院,需要黎谭筠刷卡进来,而踏入那道大门以后能够出现在里层建筑的工作人员也越来越少,自然也没有医院随处可闻的消毒水气味,反而给人清新的氛围。
黎雾柏从来没带过郁汶接触过黎父,哪怕是在黎家或者是公司,郁汶都没见过黎父本人的踪迹。
就好像刻意在躲避着些什么。
郁汶突然有些理解黎谭筠。
黎家似乎并没有父亲存在的氛围,而对黎雾柏或是黎玉林来说,黎父或许并不是以父亲的身份而存在的,可能……意味着他们可以从这个身份中获取什么利益,凉薄或许是他们相处的底色。
他的语气也和缓些:“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陪你进去。”
……这样说好像不太好,郁汶要以黎卓君妻子的身份贴脸黎父吗。
好在黎谭筠看出他的为难,纠结了一会后还是拒绝了他:“谢谢你……”听起来像是从牙缝挤出来的“谢谢”,不过已经足够让郁汶感到吃惊。
黎谭筠进去以后,郁汶一个人待在外面,微风轻轻拂过青年脸颊,通风系统将室外的冷意转换后拍在青年脸上时也不觉得过分地凉,卷起了几分流通的空气。
行李留在黎雾柏的车上,郁汶随身并没携带着什么物品,只能来回地磨蹭着手掌拿着的手机。
青年将指节伸入口袋,愣神,才缓缓掏出被手指夹着的名片——
不知何时,本来被他放置在行李箱深处的纸条此刻突然出现在他的口袋里。
他的内心略有不安,将其放回,而手掌渐渐交叉在胸前。
手机铃声打破了走廊里的寂静,郁汶一激灵,猛然被吓了一跳,而后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响了,而通话人是黎雾柏。
恰好,此刻病房的门“咔”地打开一角。
郁汶没法坐视不管,正准备接电话的手一顿,将通话挂断,掩盖在背后,少女走出,面容没有先前颓丧,不过眉头看向郁汶时皱得比她刚进去要深。
“你和爸爸说过要和大哥来吗?”
少女望向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但就连她也无法理解自己说出的话,毕竟郁汶的行踪基本三点一线,也从来没听说过父亲认识郁汶,只能归结于大哥和父亲介绍过郁汶,但……郁汶刚刚分明是一个人呆在医院的,没有看见黎雾柏的踪迹,还是自己拉着他过来的。
郁汶:“?”
黎谭筠欲言又止,说:“爸爸让你进去。”
黎父——?
郁汶面色略略变幻,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有他的戏份,但短暂地惊讶一瞬,还是保持了镇定自若。
黎谭筠纳闷的程度一点不比他少,本准备从郁汶的脸色发现出有无端倪,毕竟他刚进来黎家时显然比起她要幼稚,所以她才不喜欢这种人缠着二哥,可是这个计划竟然失败了。
青年与大哥离开后,仿佛有了质的改变,似乎是沾染了些男人的气息,就连气质都向对方靠拢,乍一看竟然分不太清他们。
黎谭筠掩住眼珠,定了定神,面前的面容才清晰地映出郁汶,抬脚离开时脚步有些僵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郁汶已经在脑内搜刮着关于黎父的信息了,也没指望从黎谭筠的嘴里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