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汶,这边。”
无论是他还是郁汶都认出了这道声线,而黎玉林缩回了正欲背着经理抓住郁汶的动作,不耐烦地在心底“啧”了一声。
黎玉林和黎雾柏向关系不好,尽管后者会虚伪地营造兄弟和睦的假象,但私底下黎玉林根本懒得维持表面和平,如今黎卓君不在世,他们之间的矛盾更是尤为突出——
谁都不愿意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对方。
黎玉林看见青年转眼就将注意力凝聚在走得越来越近的男人身上,不愉快地皱眉。
郁汶倒不是三急,只是等待行李的过程中颇有些烦躁,顺路去个洗手间洗手。
所以当黎雾柏冷不丁出现在身后的时候,郁汶汗毛竖起,瞬间扭头作恼怒状,掩盖住泛起来的心悸:“你不是走了吗!”
经理的意思难道不是黎雾柏偷偷走了!
怪不得从刚刚起,他的心就跳得越来越快……原来黎雾柏在后面等着他呢!
经理收到郁汶的眼刀后,干巴巴地望着黎雾柏,在得到可以离开的指示后,脚底瞬间如同抹油般地离开二人对峙的尴尬现场。
郁汶注意到了黎雾柏的小动作,抿唇:“为什么不回答我?”
黎玉林听到郁汶表面埋怨实则亲昵的言语,再联想到郁汶在自己面前爱搭不理的模样,用力地闭了闭眼。
郁汶乍一出口也没想说出这么惹人误会的话,明明自己在脑内模拟的场景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可望到黎雾柏似笑非笑的眉眼,瞬间想把刚刚说出的话收回,舌头也被卡住。
他只是想着,黎雾柏想要与他合作,还将他领到明沨面前,至少短期内是将郁汶看作可以合作的对象,而郁汶显然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没必要对着黎雾柏冷着一张脸,但……好像做得有点过了。
明沨的话盘旋在脑海,郁汶欲言又止,本想快速将之前的话题掰回,让黎雾柏没能计较,但对方比他更快反应过来。
郁汶之前递给经理的书如今落到黎雾柏的手里,他显然是发现有翻阅的痕迹,微微一笑。
“因为有些事耽搁了一会,小汶想我了吗?”
他说的语气正经,挑不出一点错漏,如果不了解他们之间关系的外人,只会认为他们是感情比较好的兄弟,可郁汶怎么品都从中品出了不对劲。
郁汶语塞,立马回答:“没有。”
但他又忽然发觉斩钉截铁的话反而显得自己有点心虚,不由得又后悔起来好像因为黎雾柏区区一句话就勾起情绪,欲盖弥彰地哼了一声,“我想先走而已。”
“有急事吗?”
黎雾柏恍若未觉郁汶的抗拒,猛然凑近青年的身躯后还将郁汶又吓了一跳,他观察着青年的反应,不急不缓地拉开二人间的距离,顺带着牵起青年的手掌。
动作行云流水,郁汶也没能注意到转眼间手掌就被黎雾柏牵住,从黎雾柏莫名其妙的抽身里试图理解失败、终于放弃追究他这么干的根本原因以后,才反应过来,手掌被微凉的另一只手掌包住。
首先浮起来的是异样感。
郁汶第一次觉得对方的手掌既烫又凉,努力拉扯了一番,没能从黎雾柏手下拉扯出来,瞳孔慌张地往四周瞟,好在没人注意到这片角落的动作,勉强遮盖住他声音,“……没有,好了吧。”
“这里没人。”
耳畔的呵气吹起青年鬓边发丝,郁汶好不容易聚起反驳的勇气就被他猛然大胆的举动打散,瞳孔忍不住凝集,咬着唇,“能不能回家再说,外面还有人……”
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在外面和黎雾柏做出这种事情,要是被人拍到照片,两人跳进黄河可都洗不清——尤其是郁汶身上还有一层黎卓君未婚妻的身份,老实说,郁汶不想因为这种事情上新闻。
郁汶本身就靠近墙壁,因为黎雾柏突兀地接近,轮椅忍不住向后滑动,此刻已经“咔”地与墙壁亲密地吻在一起。
黑影面容被黑暗覆盖着,叫人看不清如今脸上的神色。
“……”
不甚明显的衣物碰撞声在一墙之隔摩擦着,隐隐约约传入耳道,也大约只有极其近的距离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等外面彻底没了声响,黎玉林才缓缓从墙壁另一侧走出来,果然,原位已经没有郁汶和黎雾柏的身影。
男人膝盖微弯,弯腰捻起一根柔顺的长发。
大约是还在主人头上时就被精心呵护着,发丝即便是落到地面,也并没有沾染灰尘,躺在男人的指腹间时尾端甚至还不服地戳他的指关节。
黎玉林随手接通电话,视线却是望着机场外人流离开的方向:“喂……”
*
额头被黎雾柏抵住的地方还在发烫,郁汶单手扶额。
刚刚郁汶说什么都不肯让黎雾柏在大庭广众下更进一步,对方不想要脸,郁汶还要呢。
还好,郁汶捂住嘴巴以后,黎雾柏似乎是接收到了他眼神间的警告,叹了口气,仅仅额头相抵片刻,便含笑抚摸着他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