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觅只一晃眼,就注意不到郁汶的人影跑到哪里去了,只好先询问好友感兴趣的事宜。
好友也许是受了刺激,脸色不佳,在旁无精打采地斜倚着墙。
蒋觅搓了搓指尖,才想起来这是黎卓君的葬礼,他特意连打火机都没带,只好自己努力克制忧愁的烟瘾。
他问:“你叔父说的那是什么?”
“每个人发一个戒指,送给最后结婚的那个人?这也太土了。”
蒋觅咂舌道。
黎玉林睨了他一眼,向他解释道:“不。”
蒋觅饶有兴味地陪他听着,听到自己的话被否定后歪头,示意黎玉林继续解释。
“主动放弃继承权的人,才能送给伴侣。”
蒋觅沉默良久,才不可思议地问:“你二哥是这么深情的人吗?”
尽管黎卓君的风评在圈内并没有很好,但无论如何,家中有产业可以继承的二代们都不会选择为了一个小情人放弃继承权,况且黎家还比较特殊。
……是啊,也正因为是不可能,所以一切都显得突兀。
明明两人都知道,郁汶当初仅仅是为了区区六十万,就在犹豫要不要折腰的小贪财鬼,如果真的与黎卓君这么甜甜蜜蜜,郁汶怎么可能还忍着羞辱服侍他们?
郁汶忽觉一道锐利的视线扫过自己周围,正僵硬着准备放松的后背又猛然恢复成先前的模样。
“……”
忽然闯入众人话题内的青年连人都认不全,他们说的每句话更是在郁汶耳内左耳进右耳出。
到最后,郁汶只能勉强挑了一个谜语话不多的人,仔细地辨清对方的话。
黎雾柏陪他站立在身边,与他相距大约几公分的距离,碰上郁汶一句也听不懂的情况,就替青年打打圆场,好不自在。
“小郁真是年轻可爱啊哈哈,怪不得二少会同他生活在一起。”
郁汶原本还勉强打起精神朝他们腼腆笑笑,强装出黎雾柏八成会满意的乖巧模样,可对方的志不在此,更像是为了攀谈而攀谈。
明明嘴上在和郁汶说话,眼睛却瞟着郁汶身边颀长挺拔的人影,偶有扯到郁汶的话题,也更多是顺嘴一提,或是报以轻蔑的态度。
郁汶唇角的弧度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耷拉成一条嫣红的线。
胸口闷得快把郁汶压垮,他倒不是因为没人搭理自己而伤心,只是……或许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声线闷闷地交握着手掌,似乎还在留恋曾经由自己的手碰触过的珍贵戒指,瞧他的表情,应该是在后悔自己平时怎么不多再注意注意。
黎雾柏眸光闪动,低头同许秘书耳语两声,才看向郁汶:“没那么快结束,小汶累的话,先陪许助回车上吧。”
他拭去对方眼尾隐隐渗出的泪水,不合时宜地露出遗憾的微笑。
许秘书将郁汶送到地底车库,郁汶百无聊赖地低头,在许秘书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翻着搜索记录。
“黎氏集团”
“郁少。”
郁汶一个激灵,将手机反扣在腿上,装作自己没有当着黎雾柏下属的面偷看黎家的往事,他心虚地“嗯”了一声,“叫我怎么了?”
许秘书扶了扶眼镜。
从他的视角看郁汶,自然比不得照顾普通客户般,对待郁汶稍有差池或许两头都讨不到好。
倘若黎大少的雷霆手段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许秘书都不会太怜悯他,只是……
他叹了口气,“您的头发散了。”
郁汶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头发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许秘书或许是跟了一路,才忍不住提醒他。
那刚刚,郁汶岂不是误会了许秘书想要偷看自己的手机?
青年尴尬地涨红脸色,眨眨眼睛,试图伪装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他清了清嗓子,便转过身去将头发解下。
青年如绸缎般顺滑的长发垂落至肩膀往下几寸,先前散乱的发丝被他一放,便自觉地被拢起归位,连打卷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