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这位猎魔人追查前不久在城中犯案的匪徒,在此寻到一处密室,撞见这伙人正在酣睡,一番逼问之下,才知他们便是前些日子在陶森特境内劫掠钱财、虐杀贵族与骑士的元凶。方才恰好遇上其余匪类回巢,已被我们尽数拿下,正打算押解回鲍克兰,交由公爵大人审问发落。”
萨拉齐点了点头,目光掠过被捆成粽子的盗贼,脸上露出几分凝重。
蛇眼睛站在原地,敏锐地捕捉到,萨拉齐的心跳快得异乎寻常,像是揣着一只扑腾的野鸟。
他的视线无意间扫过远处的树梢,一只猫头鹰正静立在枝桠上,眼珠死死盯着这边,周身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魔法波动——那绝非寻常禽鸟该有的气息。
许是被猎魔人的目光刺中,猫头鹰陡然受惊,扑棱着翅膀,箭一般消失在密林深处,连一丝羽毛都未曾留下。
蛇眼睛迈开步子上前,直截了当地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的心跳很快,汉克姆骑士。”
萨拉齐的额头沁出一滴冷汗,也没能逃过猎魔人的眼睛。
他抬手拭去,笑道:“面对这般手段残忍的盗贼,任谁心里都会紧张几分吧。”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愈发恳切,
“二位一路押解匪类回鲍克兰,定然辛苦。我此次出行恰好带了囚车,不如与我同行?也好将这些人妥善安置,交由公爵与贵族议会一同审判,也能还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
蛇眼睛尚未开口,太阳骑士虽心存疑虑,但见囚车确实早已备好,且萨拉齐身份尊贵,便欣然应允:“如此甚好,有劳骑士阁下。”
匪徒们被粗鲁地扔进囚车,铁栏撞出沉闷的哐当声
蛇眼睛亲自上前,逐一检查绳索与囚车的锁扣,确认没有半分松动,才默默退到囚车旁。
他盯着萨拉齐那温和含笑的侧脸,只觉荒谬——哪有人恰巧带着囚车,又恰巧遇上刚抓完盗贼的他们?这一切,未免“巧”得过头了。
太阳骑士与萨拉齐并辔走在前方,蛇眼睛先前的叮嘱还在耳畔回响:
“小心些,别听他的话,一刻都不能放松。”
太阳骑士谨记在心,厚重的铠甲自始至终穿在身上,连头盔都未曾摘下。
猎魔人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周遭,却又一次瞥见那只该死的蝴蝶——翅膀上缀着墨色斑点,总在他视线边缘盘旋不去。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也愈发强烈,像有一根冰冷的针,正顺着脊椎缓缓往上爬
远处的密林里,又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啼鸣,凄厉而突兀。
萨拉齐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蛇眼睛的心沉了下去。他敢断定,这位以怜悯闻名的骑士,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一路无话,倒也出奇地顺遂,风雨无阻。
一行人顺利抵达鲍克兰,囚车径直驶入城中监狱。
待匪徒被尽数移交,蛇眼睛拽着太阳骑士的手腕便走。
“萨拉齐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二人在萨拉齐的居所附近寻了一处旅店住下。
当夜,二人几乎未曾合眼,轮流守在窗边,目光死死盯着对面那栋灯火通明的宅邸。
夜色渐深,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从夜色里钻出,落在窗台上便不见了身影;半晌后,又出现了一只猫头鹰,它的飞行轨迹规整得诡异,不似寻常禽鸟那般盘旋,反倒直直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在对面的屋檐上停驻片刻,才又慢悠悠地飞走。
翌日清晨,一道消息便如惊雷般炸开——昨夜关押的盗贼,竟已全部暴毙在狱中,死因不明。
猎魔人与骑士当即动身,想要前往监狱查验尸体,却被狱卒拦在了门外。
狱卒告诉他们,萨拉齐骑士一早便下了命令,将所有尸体尽数火化,且这道命令已得到公爵的许可。
理由冠冕堂皇,一如他“怜悯骑士”的美名——不忍见这些恶徒死后,还要被人开膛破肚,做那解剖研究的勾当。
他们无可奈何,只得作罢,转而绕到萨拉齐的居所外,想要寻些蛛丝马迹。
昨夜分明见到了猫头鹰与白鸽,可这宅邸四周,却干净得离谱,连一丝鸟类排泄的痕迹都寻不到,更别提禽鸟活动的踪迹了。
非但如此,院墙四周还挂着驱赶鸟类的铜铃,墙角甚至摆着捕鸟的网罗与陷阱。
偌大的宅邸外,连一只麻雀都不敢靠近——显然是刻意为之。
在萨拉齐的居所外一无所获,他们索性转身,一头扎进鲍克兰的市井街巷。刚走到市集入口,便见前方围满了人,萨拉齐正站在一辆马车旁,亲手将布袋里的面包与钱币分发给流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身后的骑士们则高声吆喝着“汉克姆骑士仁慈济世”。
蛇眼睛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猎魔人徽章——昨夜刚灭了盗贼的口,今日便大肆行善,未免太过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