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蛇眼睛”会盯着训练场的石墙发呆,想到威伦的沼泽,想着那些流浪的日子,总觉得现在比以前有意思得多。
直到这天清晨,训练场的钟声没有像往常那样响起
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位猎魔人站在场地中央,手心躺着四枚圆形的银色勋章——上面印着一条蜿蜒缠绕的蛇,倒与猎魔人们胸前蛇身缠绕的徽章不一样。
“最后的试炼。”
老猎魔人的声音沙哑,目光扫过四个学徒,像是在审视即将出栏的猎犬,“穿戴简单的皮甲,每人带一把钢剑、一瓶燕子魔药,去北方的山顶。”
他顿了顿,手指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那里的山顶隐在云层里,只能看到黑压压的轮廓:“山上有狼群、熊,还有孽鬼、翼手龙,潜伏在洞穴里的巨魔。通往山顶的路上危机四伏,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死亡。”
老猎魔人将勋章扔给他们,每个学徒都伸手接住,冰凉的金属硌着手心,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山顶藏有学派传承的附魔矿石,你们要亲手用矿石激活这枚勋章。”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像要刺穿人的皮肤
“我们会在剑上涂抹能对付食尸生物的剑油,要是碰上了翼手龙和巨魔,最好撒腿就跑,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活着回来,你们就是未来的猎魔人。”
没人说话,训练场里只剩下风声。
四个学徒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恐惧,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关,过了就是猎魔人,过不了,就只能留在那座山上,变成怪物的食物。
蛇眼睛和另外三个同伴踏着晨露出发,皮甲上的金属搭扣随着脚步轻响,钢剑斜挎在背后,重量压得肩膀有些酸。
山脚弥漫着湿冷的寒气,枯枝在脚下发出脆响,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远处的林子里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兽吼,声音沙哑,听得人头皮发麻,空气里满是危险的预兆。
他们刚准备踏入密林,一阵断断续续的少女呼救声突然从左侧的山谷传来,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像根细线缠在耳边。
“有人?”
瘦高个皱眉停下脚步,手下意识按在剑柄上,眼神里满是警惕。
络腮胡却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傻逼,这鬼地方哪来的人?怕是沼泽巫婆的把戏,想引我们过去送死。”
他们都听过那句关于猎魔人的“规矩”
“猎魔人没有感情”
不是说真的没有,而是要摒弃怜悯和善意,还有多管闲事的心境,才能在满是怪物的世界里活得更久。
同伴们互相递了个眼神,没再多说,转身就要继续赶路,没人想为了一声莫名的呼救冒险。
蛇眼睛站在原地没动。他的双眼在阴影里泛着淡淡的幽光,能隐约看到山谷里晃动的人影;
心底那点未被磨灭的善意,像根细刺扎得他难受。
他想起了威伦沼泽里遇到的那两个孩子,想起了他们分给自己的发霉面包。
“我去看看。”
他丢下一句话,不等同伴反应,便拔出钢剑朝呼救声的方向跑去。
身后没有传来阻拦的声音,也没人跟上,他知道,他们大概率是转身继续赶路了。
山谷里一片死寂,呼救声在他靠近时突然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
蛇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脚下的泥土湿滑松软,踩上去会陷下去半寸;
空气中飘来一股腐烂的水草味,和威伦沼泽里的味道很像。
突然,一阵白色的浓雾毫无征兆地涌来,瞬间吞没了他的视线,能见度不足三步,连身前的树干都看不清。
这是雾妖的把戏!
他刚反应过来,几道黑影就从雾中窜出,利爪同时直扑他的面门——那是雾妖的分身,真假难辨,每一道都带着腥气的风,刮得脸颊发疼。
猝不及防间,雾妖的利爪已划破他的右眼睑与额头,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糊住大半视线,剧痛让他下意识闷哼一声。
这份伤势对常人足以崩乱心神,他连忙后退拉开距离,心中却有了应对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