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真的吗?”
两人其实并没有找到这水族馆的大门,按理说表演层在一层顺着那人离开的地方一直走总能找到。
入眼只有狭长的走廊,头顶的灯滋滋作响,廊中总是忽然发黑又乍亮,尽头漆黑一片。
无论怎么走,都只有头顶这盏灯在亮,墙上的海报印着海豚,与正常海豚不同,这些肉色物体形状模糊,在频闪的灯光中睁着扭曲的眼睛死死盯着走廊中的人。
伏一凌被这些东西盯得发毛,搓着胳膊道:“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不对劲,这条走廊没有尽头。”简子羽忽地止步,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回荡,传回几句僵硬的回音。
“有回音证明这地方空旷,只有声源和反射面大于17米才会这样。”伏一凌皱着眉头,身体发凉,他扭头一看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贴在那海报上。
“我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拉开距离,摸着自己的胳膊,那海报冰到刺骨。
简子羽:“你还记得我们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吗?”
头顶的灯闪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伏一凌的错觉,这空气中总泛着腥气,细微但很难不让人在意。
“我们走了很久了。”他扭头拽住符车的手,一愣。
“你发烧了?”
符车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这么烫啊。”
他发现自己好像不想松开符车的手,这温度让他莫名觉得舒服,但是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热,符车真的没发烧?
眼前的黑暗忽地传来一阵低鸣,三人被这声音振地臼齿发酸,那声音太闷了,混着鼻尖越来越重的海腥味扒着耳膜,在层层回声中将人吞没。
“滋滋…滋。”
伏一凌站稳身子,灯光暗下再亮起时自己有贴在了海报上,那只肉色的海豚睁着眼睛,在和他对视。
“简子羽…我就算再怎么没站稳我刚才离这个海报也很远很远……”他听着自己的声音是发颤的,明明从头到尾都没松开过符车的手他此刻却和符车隔了一米远。
走廊一片漆黑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挪动了他的位置。
但是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掌心凉得没有任何刚松开手该残留的余温,伏一凌看着同样贴在另一张海报上的简子羽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
“你、你酣睡值掉了吗?”
对方低头看了眼又抬头,没有说话,那双黑瞳在不断频闪的光下看不出情绪,两人贴在海报上面对面沉默。
【请享受表演,表演永不结束。】
走廊内忽地响起机械僵硬的女声,回声从漆黑的尽头打来。
后背被浸湿,伏一凌脸色惨白地回头,海报中印刷的海浪层层渗水,那些原本模糊的海豚在浪中朝着他游近,离得最近与他对视的那只,在走廊再一次陷入一片漆黑时张开红瞳。
“唧唧唧。”那叫声似孩童捏着嗓子欢叫,更加尖锐,更加兴奋急促。
灯光再次乍亮。
它在笑。
“砰——”
海报被撞地破碎,伏一凌慌乱退后,贴上一处冰冷,他诧异回头,看着与自己表情同样惊恐的简子羽,对方发紫的嘴唇在颤抖,一个音节都说不出了。
不是符车在发烧,是他们两个的体温已经跌到0度。
“砰!砰砰砰!”
“唧唧唧唧……”
廊中回荡着笑声、撞击声和低鸣,脚底的海水积地越来越深。
伏一凌已经拽着两人跑了好几次,每一次又在灯光亮起时回到原地贴在那些破碎的海报上惊恐相视。
那些海报终于在脚底海水积到脚腕时破碎,深渊涌来巨浪,瞬间将几人和顶部唯一的光线彻底吞没,成群的海豚围绕盘旋。
【请…咔啦…享受表演…表演永不结束……】
那些海豚在被扭曲的广播音中笑的更欢,数百只猩红的双眼在黑暗中眨动,聚焦在三人身上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