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涟已经昏睡了两日。
疏影坐在床沿,目光落在清涟微蹙的眉心上。
即便在睡梦中清涟的眉心也未完全舒展,仿佛还残留着净化盐灵时的决绝与痛楚。
疏影看着,心里复杂的情绪又翻涌上来。
这小丫头……从前连独自出趟门都要犹豫半晌,如今却敢在危急关头强行催动全部灵力,以身为网,去缚住那样庞大凶戾的浊灵。
是比以前更勇敢了。勇敢得让她心头发紧。
可也太冒险了。
织梦之力本就温和,那般强行催发,如同让细水去冲垮堤坝,稍有不慎便是灵脉尽损。
清涟那时眼底的决绝分明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只想着要快些结束,不能再让旁人受伤。
她该更早察觉的。
该在盐灵第一次暴起时就护着清涟退走,另寻他法。而不是让清涟在那种境地下,被逼着做出那般孤注一掷的选择。
床榻上,清涟的呼吸似乎深了些。
疏影收敛心神,将指尖探向清涟腕间感知着她的状况……
反噬的震荡已基本平复,枯竭的灵力也在缓慢恢复。只是心神损耗过剧,还需时间温养。
她伸出手,掌心轻轻抚上清涟的脸颊。触感真实又柔软。
窗外的日光又移过一寸,客栈楼下隐约传来早市的喧嚷。
这漫长的旅途她们终究是要一起走下去。
疏影静静地坐着,等着。
……
咦?
好温暖。
意识从黑暗里一点点浮上来。
一片昏暗。
身下被褥柔软,凌乱衣衫散落一地,耳畔拂过熟悉的喘息。
是疏影的声音。
……是在梦里么?
体内深处一股暖流正缓缓游走,熨帖着几近枯竭的经脉。
沉实的重量,温软的肌肤,体温透过来,分不清是谁的更暖。
缠着,贴着。
低哑的吐息擦过耳廓。
这梦……未免太真实了些。
意识将她唤醒。
昏光里,疏影近在咫尺的脸庞逐渐清晰——
不是梦。
清涟怔住了。
“醒了?”
清涟刚想说点什么,垂眸看见二人肌肤相贴,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