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真有诅咒吗?”
清凉微风拂面,扬起发丝,言默抬手顺过,目光从车窗外转向身边坐着的人。
她们坐在观光车上,在车道缓缓前进。
辛冉两手放在膝盖上,长睫投射在下眼睑,眨眼时亦如两只蝴蝶扇动翅膀,“羊瘟不是诅咒,是血尸病毒的初始体。”
经过一片紫黄灯光交错的湖面,地下的水不是蓝色,而是洞顶彩光的颜色。
“你既然要赎罪,又为什么选择见死不救?”
她抬手,食指轻碰耳钉,这个动作貌似能给她带来安全感,“你觉得,我是个十分正派的人?”
言默深深望进她漆黑的双眼,轻声一笑,“当然。”
“有没有搞错?”她动容,朝言默摊了摊手,“我见死不救。”
“你这么说,问过你的心了?”
她脸上表情凝固,言默知道,此时是她心理防线最薄弱的时候。
“让人哑巴上千年,对她来说,这不是恩赐,是酷刑哦,而且,羊瘟不是什么诅咒,你也知道。”
她要开口,言默截话,“别说我没资格替她原谅你,按你的观念来看,我们就是一个人。”
“原谅我?我看是你该向我讨原谅。”
“谁知道那天晚上去羊圈是想道歉还是故意而为,你敢断定吗?”
辛冉瞪着眼,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被问倒了。
只摸着耳钉,轻声说:“不管是烙印还是见死不救,那份罪恶感在我这里都没有变淡,看到你时,那份感受依旧鲜活得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忘自然有不忘的原因,总之,她算是有良心。
言默向她靠近了些,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说,只是安静坐着,等她继续抒情。
辛冉看她样子,眼波变得柔和,“告诉你一个数据,血族一百岁到二百岁的自杀率是最高的。”
她说着,手指在空中比划数字。
“一个人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那么他就活不下去。”
“那活下去的呢?”言默其实已经猜出七七八八,“因为有着类似你这样的执念,所以……”
“或是执念、或是责任,亦或是情感,都有,反正,都有原因。”
可以是任何一个,但赎罪……这份执念太残酷了。
“为一个永远无法知道原谅与否的人赎罪,这不是……”
“我今年四百一十六,山庄的责任和赎罪的执念我都有。”她偏过头,避开言默的目光,不情愿道:“再说了,你刚不是原谅我了。”
司机把车停在宿舍门口,辛冉送言默下车。
“你这么说,我都想转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