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纱织说出[你有情况哦~阿月~]之前,月野先一步推着她往她的座位坐下。
回来后,她拿出班长日志,装作很忙的样子翻到今天的一页写下日期和天气。
在写下[暴雨]后,月野偏过头看向身后的座位,此刻还空着。
[应该还在排球社训练吧。]
*
上课铃响前五分钟,教室门被再次推开,月岛萤背着包快步走进来,额前的碎发沾着运动后的湿气。
他放下书包时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月野的桌子,在触及空荡的桌角时眼神微不可察沉下去。
昨晚折腾到很晚,今早只来得及把蛋糕放到她桌子上,没看到她收到时的样子,也不知道她觉得蛋糕怎么样。
他很快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拉开椅子坐下。
刚把课本摊开,前桌的椅子忽然往后挪了半寸,月野涼香的声音轻轻传过来,刚睡醒的软糯此时不见,声音异常清晰,“月岛同学,蛋糕我收到了。”
月岛握笔的手一顿,笔尖划出一道浅痕。
他侧过脸,正好对上月野转过来的目光,她的眼底没散去的倦意只占据一点,更多的是一些月岛不清楚从何而来的光亮,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他的眼里,没有丝毫闪躲。
“草莓很新鲜,奶油也不腻,”她顿了顿,观察着他的表情,自己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声音放得更轻,“没想到月岛同学对甜品这么拿手。”
“好厉害啊。”
月岛的耳尖倏地泛起一点热意,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猛地别开脸。
假装整理桌角的笔袋,声音也比平常要闷,慢吞吞的,只吐出几个乍一听和蛋糕没关系的字。
“天气不好。。。。。。”
“我知道,”月野没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别担心,我很喜欢它。”
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犹如一颗小石子投进月岛的心湖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骤然抬眸,好似在警惕什么。
但月野涼香的眼睛里没有任何需要警惕的东西,亮堂堂的,映着窗外未散的雨雾,也映着他有些慌乱的影子。
月岛萤想起昨晚对着烘焙食谱反复确认步骤的窘迫,想起烤到一半怕糊每隔五分钟就跑去看烤箱的紧张,想起出门前用保温袋仔细裹好蛋糕的小心。
明明。。。。。。这也是他最常做的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对这个人的事这样小心和看重。
天气不好,可以改天再赔不是?
“知道了。”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很快低头结束和月野的对视。
月野见他低头应了声,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便将椅子往前挪了回去,动作轻缓得几乎没发出声响。
既然是赔礼,那她不用说谢谢对吧?
只要夸奖味道很好就行对不对?
她重新将注意力落回桌上的课本,翻到今天要讲的页码准备预习,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对话不过是晨间问候的一环,再寻常不过。
没觉得自己的夸奖有多特别,在她看来,收到一份用心的赔礼后真诚回应、如实夸赞,本就是该做的事。
就像“纱织sama”这个称呼,也是月野饱含感谢的做法。
给足其他人情绪价值,在这个社会多常见啊。
此时困意又悄悄涌上来,她撑着下巴盯着课本上的文字,眼皮微微发沉,心里只盘算着等下上课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偷偷趴一会儿。
身后的月岛萤却还维持着低头的姿势,笔尖悬在笔记本上半天没落下。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窗外的雨声和同学们翻书的细碎声响,他的余光能瞥见前桌女孩浅浅的呼吸频率,平稳又规律,显然是真的没把刚才的互动放在心上。
他悄悄抬眼,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又迅速低下头,在意识到这点后耳根的热度骤然褪去。
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心里乱糟糟的,明明是该松口气的,她认可这份赔礼,那这件事就该过去了不是吗?
可为什么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月岛萤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