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也成了一名中学音乐老师,还当了班主任和年级组长。她不仅教学生音乐,还将心理学知识融入教学和日常管理,改变了许多学生和家长。只是,她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总是苦难缠身。好在她每每绝望中,都能遇见一个像老师那样的“贵人”……这一次,她何尝不是在新一轮的绝望中遇见凌玄了呢?
刚刚看到那些怨魂,她不禁想到了父亲和前夫狰狞的模样。她曾经恨过,但现在不恨了。她知道,他们只是小时候没从原生家庭得到足够温暖,也缺乏良好的引导,长大后又困在自身认知里难以挣脱,才渐渐心理失衡。他们带给她太多伤痛,可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命。
她于是想,这些怨魂本也不想作恶,只是积怨太久又长期受阵法所困,不得解脱,这才导致怨力与日俱增。此外,它们或许受到了什么外力刺激,才陷入当下的失控状态。她想起凌玄教她的操控心力之法,觉得说简单些,无非是用纯净心念去与周遭万物共情,再用灵力催动万物随心而动——若非万物有灵,她这法子定然毫无用处。
凛月收了法阵,银辉敛去,长剑归鞘时发出清脆声响。她迈步走到未晞面前,拱手作礼道:“多谢未晞姑娘相助。”
未晞猛然回神,赶紧回礼。凛月笑笑,拱手向凌玄道:“未晞姑娘果然不凡,上神好眼力。”凌玄闻言,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扭头看向未晞,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道:“未晞,你可是有心事?”
未晞想了想,看看凌玄,又看看凛月,最后向二人拱手道:“上神,宫主,未晞有一事相求,还请成全!”
凌玄微微点头,他并不知她所求何事,但无论她求什么,他都会答应。
凛月见凌玄点头,也道:“姑娘但说无妨。”
未晞抬眸,目光澄澈,缓缓说道:“阵法镇压见效虽快,但无法消解怨魂怨力,不但会有再次破阵而出的风险,且会增加玉清宫的巡查负担。我想试着超度它们,不知可否?”
凛月眸中闪过赞许,当即颔首:“姑娘所言极是,超度乃根本之法。”说罢抬手凝起灵力,对着法阵轻轻一引,“我即刻为你开阵,姑娘只管放手去试。”
未晞谢过二人,转身缓步走到法阵前。她抬手抚上玉箫,指尖凝起一缕柔和灵力,箫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曲调清宁如水,没有先前的哀婉,只剩纯粹的抚慰之意。灵力随着箫声漫开,穿过法阵缝隙,化作淡淡柔光,包裹住阵中缕缕红雾。
怨魂的戾气在柔光中渐渐消散,红雾变得愈发稀薄。未晞闭上眼,以纯净心念,辅以共情之力,向阵下怨魂传递安宁之意——“尘缘已了,归途在前,安心去吧。”
不多时,红雾尽数化作点点荧光,穿过法阵缝隙随风散去,天地间的怨气彻底消弭。凛月见状收了灵力,法阵银辉敛去。未晞收了箫声,缓缓睁开眼,神色虽有几分疲惫,眼底却漾着释然。
凌玄快步上前,指尖自然覆上未晞的手腕,灵力轻柔探入,语气带着掩不住的关切:“耗费心力过多,可有不适?”
未晞摇摇头,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笑意:“无妨,能让它们归安,便值得。”
凛月走上前来,目光诚恳:“姑娘以柔克刚,化解千年积怨,此等功德,玉清宫记在心上。”她抬手再次拱手,“日后姑娘若有需,玉清宫定当鼎力相助。”
凌玄侧眸看向未晞,眼底满是疼惜,轻声道:“此处风大,我先送你回去歇息。”说罢不等她回应,揽住她的腰肢,足尖一点,二人化作一道流光,转瞬消失在天际。
凛月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转身对月卫沉声道:“清理荒原余迹,加强此处巡查戒备。此次怨魂异动绝非偶然,定有外力暗中作祟,务必彻查此事根源,有任何线索即刻回报。”
月卫们齐声应诺,纷纷散开各司其职,银白甲胄在荒原上划出一道道利落的身影。凛月伫立原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旧址,若有所思——这场风波虽平,背后潜藏的隐患,怕是尚未根除。
幻姬回到黑石殿,不见夜燎,倒见魈奴在殿内大吃大喝,一群黑岩战兽围在他身边,有的给他斟酒,有的给他夹菜,还有的给他捶背捏腿。
幻姬气不打一处来,抽出银鞭啪地一声打在放满佳肴的石桌上,碗碟碎了一地。黑岩战兽们吓得一哆嗦,回头见是幻姬大人,赶紧退后几步,垂眉低首站到角落。
魈奴皱皱眉头,吩咐战兽:“你们先下去吧。”随后从椅上站起来,没好气地说:“没事儿乱发什么脾气!”
幻姬闻言,心里更气,一鞭子甩过去,口中喝道:“主人不在,你便偷懒,在此间吃喝享乐,你还有理了?”
魈奴灵巧地跳起躲过,分辩道:“我放松放松有何过错?再说,我这般闲着,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幻姬怒极反笑:“你倒说说,是何缘由。”
魈奴此刻也不示弱,昂首讥诮道:“若不是你把云木谷的事情搞砸了,神木至于断供?若不是神木断供,主人至于出去查探至今未归?若不是主人未归,没人告诉我下步怎么做,我至于在这里吃喝享乐?”
幻姬闻言冷哼一声,斥道:“你此时口齿倒是伶俐!主人呢?我见凌玄等人都离开云木谷了,他怎地还没回来?”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魈奴说完,又坐回到椅子上,拿起翻倒的酒壶,晃了晃,见里面还有酒,便仰头喝了起来。
幻姬白了他一眼,默默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