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麦在三楼男邻居家门口有些迟疑,她替金莲捎药来,等于她去求王经理的事连男邻居也知道了,这中间有什么关联她猜不透金莲的心思,乔麦只觉得金莲是厉害的主,抵十个王琴。王琴有的是愚蠢的傲慢。
男邻居开门见是女邻居,有些吃惊,他吸着鼻子一开口,果然是感冒的音。她和他成了同事,他整天忙得屁股冒烟,她在办公室里四平八稳,很少有交集。
金莲托她带药,板上钉钉两人搞到一块儿去的事实。
她把金莲的药转交给他,忽然恶作剧的开了个玩笑:是金莲妹妹托我转交给小陈哥哥的。
她笑了笑不作解释,心情的大好的上楼而去。
留下陈有福在门口错愕,金莲难不成在他身上放了监控设备,他感冒这小事,她都了如指掌。
他心里暗自进了凉气,觉得金莲的强势回归,他们之间,没那么容易分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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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莲托乔麦给陈有福带药后,乔麦特别留意男邻居家,她每天进进出出,并没有发现金莲的影子。难不成俩人半夜鸡叫?
强势回归的金莲似乎要在水床事业上大展才华,一个月会有两次促销会,免费物品由鸡蛋变成鹌鹑蛋,每人基数两枚,踊跃体验回答对问题的,一个问题加两枚。
大锅饭被改革后,参加者络绎不绝。老孙媳妇又加入混蛋大军,但她总是答不对问题,金莲也不再对她开小灶,惹的她一肚子火。她捏着两枚小小的鹌鹑蛋对偶遇的乔麦发牢骚:过河拆桥。眼里都是有用的人。现在和陈主任散了,蛋就不给了。
乔麦从老孙媳妇的话里,听出金莲和陈有福的没戏,那一晚金莲让她带药给陈有福的事,又怎么解释?
陈有福自然不必对她解释。他们不过是男女邻居,靠近又远离。世间再多的盐勉强和糖掺和,也不甜啊。
经历了海难事件的乔麦,觉得总有一只命运之手左右着我们卑贱的躯壳东西南北,她的躯壳里有时候会有很深的无力感,以前她觉得自己如羚羊在山谷跳跃,如今觉得日子如熬粥,分离的米和水,不就熬成一锅粥了吗?
王经理一把手的一指头一点,陆致礼顺利进驻大平台,淹没在众多技术员里,似乎永无出头之日。好在他野心不大,工资奖金旱涝保收回家老婆孩子热坑头就可以。
金莲又给陈有福打了几次电话,嘘寒问暖的铺垫后,要回请他吃饭。
她对陈有福拐来拐去的拒绝没有生气,反倒咯咯笑起来,笑了好一阵,她说:男人嘛,都是拔吊无情。不过,我总觉得你是个有情的人。
吓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金莲心里,她回来,自然是和他鸳梦重温的。
过了几天,王太太打电话给陈有福。
王太太的拖拉机这次倒是放慢爬坡速度,以凸显此事的重要性。王太太说:小陈啊…
陈有福感到别扭,他四十多的人,单位里的小年轻都叫他老陈,突然在王太太嘴里变成亲切的小陈。
小陈听见王太太说:小陈啊,星期六有空吧?有空咱们一起吃个饭,王经理也在,王经理忙的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好不容易抽出个空,我说叫上小陈,咱们一起吃个饭,他答应了…
陈有福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事情的发展如此戏剧,他可以拒绝金莲拒绝王太太,可是他如何拒绝公司一把手的王总。
他上次的离岗申请,本以为解决了王八蛋村拆迁的问题而顺利签下,却一直扣在王经理那里迟迟不签字。找了好几次,王经理各种理由推脱,说放走一个如此有用的人才,是公司的损失,这事还要再开会研究研究,这期间,陈有福可以兼职去忙活自己的一摊子。
仿佛西天取经的通关符没有玉皇大帝签字,他打妖怪也是违法的,他对官场那一套的熟悉,不定什么时候飞来一纸文件,当了他的路,除非他真的辞职,不要国企的那些医疗退休福利政策,可混了半辈子,谁能不给自己留一条安稳的后路?
因此王经理要请客,他敢不去吗?
这个巨大的面子像个巨大的馅饼,他觉得自己是一只哈巴狗,想摇着尾巴张开嘴接着,又怕馅饼砸晕了头脑,将他的生活砸得一塌糊涂。
他在心里鄙视了下自己,答应了。